第15章 不敢忘
第15章 不敢忘
五月的天氣已很熱，空氣中溼黏黏的，連帶着衣服也汗溼黏在身上，要多難受有多難受。趙修齊租的是個小單間，五十多平米，進門就是浴室，再往裏走，就是客廳和臥室，廚房很小，抵着臥室。
空間小倒無所謂，這惱人的天氣沒有空調纔是大問題。
趙修齊從角落裏拎了個小電風扇出來，對着宗和怡的方向吹着，宗和怡坐在沙發上，侷促的張望着。
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來這裏了，宗和怡還是很緊張，畢竟這次她的身份不同了。
“要不要先去洗澡？”趙修齊進了臥室，在裏面說着。
宗和怡探頭，往裏看了看，不知是被熱的還是甚麼，臉頰滾燙着，發紅。
“我沒睡衣……”她小心翼翼的開口，看着男人打開衣櫃，頓時又往回縮。
臥室裏，趙修齊看着衣櫃裏的衣服，皺着眉，視線在那幾件衣服上來回的掃蕩，最後挑了件最長款的。
“穿這個吧。”趙修齊拎着衣服，走到宗和怡身邊。
宗和怡抬頭，望去。
那是一件男士的白色T恤，很長，宗和怡瞄了眼，大概能及到自己的膝蓋。
“好！”宗和怡拿起T恤，飛快的竄進浴室。
“我先去洗了。”話還沒說完，就關上了門。
“和和，乾淨的毛巾放在洗手檯上面的櫃子上。”男人像是不放心，踱步走到浴室門口。
浴室裏，水聲響起，趙修齊聽到裏面女孩輕聲的答應才作罷。
他走回沙發，在上面坐下，敞着腿，手抓着膝蓋，胸口湧出一股燥熱，風扇吹出來的涼風也抵擋不了。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男人視線看向牀頭櫃。
裏面放着朋友前不久送給他的生日禮物，好像很怕他這個只知道學習的呆男不通世俗情禮似的，所以送了些比較刺激實用的東西。
趙修齊不用猜也知道里頭是甚麼，他望着，要不要打開呢。
“不行！”男人使勁搖着頭，擺脫腦子裏的想法。
“趙修齊……”這時，浴室裏的女孩說話了。
“怎麼了？”趙修齊深吸了口氣，緩解剛纔的躁動，走到浴室門口。
“那個，我……”宗和怡開了浴室門一點縫，露出個腦袋，尷尬的開口。
浴室裏熱騰騰的，女孩的臉被燻得紅撲撲的。
“我……我沒有那個裏面的……”察覺到男人的視線盯着自己，宗和怡害羞的低下頭，結結巴巴的說着。
幾乎是一秒，趙修齊就聽懂了。
他轉回臥室，從衣櫃裏拿了東西出來。
“是新的，你先穿這個。”他舉着灰色的褲衩，遞到女孩面前。
宗和怡臉脹得通紅，伸手拿了過來。
門砰地關上。
宗和怡抓着褲衩，心臟砰砰跳個不停。
外面，趙修齊站了片刻，這男人這一刻竟沒覺得有甚麼尷尬的，自家媳婦兒嘛，穿自己的沒毛病。
宗和怡在裏面倒騰了半天，又找了乾淨的牙刷洗漱完，把自己打理得香噴噴了才走出去。
“咔噠”，浴室門開了。
趙修齊正在往水杯裏倒水，他抬眼望去，看見女孩低頭揪着衣服下襬走出來。
這T恤長到膝蓋，宗和怡揪着，總覺得太大了。
她抬眼，看到發愣的男人。
“誒，水！”下一秒，她驚叫起來，趙修齊順着她的視線一看，水杯裏的水早倒滿了，此刻溢了出來，流到茶几上。
“這，真是……”趙修齊心底暗罵一聲，趕緊拿了旁邊的毛巾擦了起來。
“你先去洗澡吧，這裏我來整理。”宗和怡走了過去，拿過男人手上的毛巾。趙修齊收回手，微點了點頭，自去臥室裏拿了睡衣。
他走到浴室，回頭，看見女孩蹲在茶几旁邊，仔細的擦着水跡。
不知怎的，突然就笑了下，自己未免也太緊張了。
等趙修齊洗漱完，宗和怡已經在牀上睡下，風扇被她搬到了牀上，放在牀尾，呼呼的吹着涼風。
趙修齊擦了把被熱氣燻出的汗，關了燈，在黑暗裏踱步走到牀邊。
牀上，像是意識到燈光的變化，宗和怡的睫毛顫了下。
男人在她的身邊躺下，小心翼翼的不敢發出太大的動靜。
屋裏突然間安靜了下來，只剩風扇呼呼的聲音。
牀邊的窗簾被拉了下來，隔絕了外頭街燈的光，屋裏黑漆漆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不知是哪裏來的聲音，青蛙呱呱叫的聲響居然傳了進來。
女孩突然轉了個身，往男人懷裏靠。
“趙修齊，你睡着了嗎？”女孩聲音輕輕的，像是夢中的囈語。
好半天，宗和怡沒有聽到回話，耳邊只有男人的呼吸聲。
濃重又沉穩的呼吸聲……
宗和怡在黑暗裏眨了眨眼睛，仰起頭往男人的方向看，沒有動靜。
他，應該睡着了吧。
宗和怡又翻了下身，側身背對着趙修齊。
“睡不着嗎？”男人突然出聲，從後面攬住了她的腰，宗和怡頓時呆住，一動不敢動。
她盯着黑暗中的一點，眨了眨眼睛，輕輕嗯了聲。
男人聽到了，腦袋緩緩埋進她的肩窩裏。
後來，一切變得很自然。
外面突然掃過一束強光，漆黑的屋子被一閃而過的光照亮。
風扇呼呼的聲音不斷的響着，不知道爲甚麼，好像被人調高了檔，聲音越來越大，掩蓋住了某些細碎的動靜。
夜，靜悄悄的……
一晃三年過去，趙修齊有時候還能夢到女孩在他懷裏哭泣的模樣，自從那件事後，他再也沒在夢裏見過她。
宗和怡，她是恨透了他，纔會不願意來夢裏見他吧。
趙修齊枕着手臂，這樣想着，迷迷糊糊的，他睡了過去。
窗外風起，從落地窗裏鑽了進來，桌子上的日記本突然被翻開了，響起嘩嘩的聲音。
男人卻睡着了，一無所聞。
百米之外的街上，霓虹燈閃爍招搖，夜生活正熱鬧的上演着。
一家名爲“邂逅”的酒吧外，年輕男女或站或坐，或抱或摟的聚在一起，鄒昊南在路邊停好車，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光景。
他鎖好車，一邊注意來往的車輛，一邊往酒吧裏走。
他新接了個案子，客戶是一個紈絝的富二代，開車撞了人，人沒事，但是他老爹放了話，得讓他喫點教訓。鄒昊南一聽，高興的應了下來，這種教訓小屁孩的事情他最擅長了。他接到消息，這富二代今晚會在這裏出沒。
鄒昊南進門，門口的迎賓小哥禮貌的歡迎着。
酒吧一共就兩層，鄒昊南先在一樓巡視了一圈，沒見到那人，又轉去二樓，也一無所獲。敢情是收到消息，提前跑了，鄒昊南託着下巴，杵在原地思索。
落了個空，鄒昊南正打算離開，卻在轉身的時候，看到熟人。
三米開外，魏筱白獨自坐在卡座，自酌自飲。
鄒昊南擰眉，走了過去。
“好久不見，魏小姐。”他率先打了招呼，在魏筱白對面坐下。
“是你……”魏筱白愣了下，看清來人後臉色明顯變得難看。
“怎麼，魏小姐好像不太歡迎我？”鄒昊南往後靠着椅背，雙手交叉握在胸前，挑了下眉。
“鄒先生何必裝作甚麼都沒發生，當年我可是領教過你的厲害呢。”魏筱白搖動着手裏的酒杯，似笑非笑的看着對面的男人。
“呵……”鄒昊南爽快的笑了聲。
“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了，魏小姐還記得呢？我還當貴人多忘事，魏小姐早把這事兒翻篇了。”鄒昊南厚臉皮的繼續說着，大大咧咧的絲毫沒覺得有甚麼不妥。
“叮！”魏筱白舉着酒杯的手頓住。
“鄒先生，這事兒可不是那麼容易忘的。”她瞪着鄒昊南，吐出來的字都攜着一股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