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很久很久之前，有個神棍，不，攪屎棍

皇帝表哥娶的正牌大老婆也姓趙。

我再不進宮，天下要改姓趙了。

不是我危言聳聽，委實是有前車之鑑。

據說兩百六十年前大周因突厥鐵騎進犯而被迫南遷後，後來大周皇室的物質生活與精神生活就受到了嚴重的創傷。

這種創傷是長久的，可具象的。

比如南周朝廷風靡一時的五石散，盛行一時的鬥富之風。諸如此類不勝枚舉，這不算糟糕，糟糕的是這種創傷還具象在南周第三位皇帝，也就是那位南遷皇帝的孫兒身上。

那位諡號爲靈的皇帝因爲幼時飽受戰亂驚嚇，成年後自然有了點別緻的興趣愛好。

篤信神巫。

氪金是人表達愛好的最好方式之一，皇帝的愛好當然要大大地氪金。

傳言那位靈帝爲了探究生命的奧祕，不遠萬里重金請了個頂牛叉的南疆相師探尋長生不老之術，靈帝秉承朝聞道，夕可死的精神，經常和那位天師一談就是一夜。

唉，可憐夜半虛前席，不問蒼生問鬼神。

所謂上行下效，一時間，同樣飽受過精神創傷的南周朝廷上下瀰漫一股篤信神巫之風，這下好了，王公貴族不僅迷戀五石散，還愛上了作法驅邪。

有的官員還公然在朝堂上行散。

知道的是官員嗑藥上朝，不知道的還以爲是羣魔亂舞。

完了，亡國之兆。

然而，不得不說在這個南疆天師坑蒙拐騙的一生中，縱有千般不是，但有兩件事絕對利國利民。

第一，那位靈皇帝死的很早。

原因：瞎用丹藥。

第二，那位天師自個兒死的也早，而且是在靈皇帝病重駕崩之前。

在太子也就是未來的新皇帝秉承爲民除害（亂我爹之心，動我儲位者死！）的原則，磨刀霍霍剮神棍之前，這位被後世敲定爲南疆間諜的天師就華麗麗地翹辮子了。

我覺得這位神棍很優秀，因爲他作爲一顆優秀的攪屎棍，臨死還不忘自己的本職工作。

被刺客捅得奄奄一息了，這個神棍還拉着靈皇帝的手，顫顫巍巍留下一個預言：“臣此生騙過陛下之事繁多，乃遭天譴，無怪他人。但陛下心中所求之事，臣未有一日敢忘。陛下謹記，女君出，南北並，四海一，國祚崩。陛下大恩，臣。。來世再報。”

瞧瞧甚麼叫一腔赤誠（死鴨子嘴硬）。

感動本動。

靈皇帝被感動得一個月後翹辮子，新皇帝的姐姐被感動得發動叛亂。

還有更感動的。

新皇帝中年的時候，他最寵的小女兒還想當皇太女，磨刀霍霍向重病的老爹。

好傢伙，這是報恩嗎，這分明是討債！還是高利貸！

直到新皇帝病癒後誅殺愛女，下旨錘死了神棍天師的間諜之名，並把天師從靈帝皇陵遷出，焚屍荒野，這預言風波纔算消停。

消停不代表徹底中止，這預言能流傳到今天就能說明它的生命力和小強有的一拼。

周珩說趙太后這幾年派人去南疆打聽過那位神棍的事蹟。

細思恐極。

當然她啥都沒打聽到。

但是在野心這東西面前，所謂預言都是藉口，就算沒有，也能造出一個天命所歸的預言。

說不定當年壓根沒這鬼扯預言，說不定靈皇帝是得馬上風嗝屁的。咳咳，大不敬大不敬。

不對，周珩說的算啥大不敬，頂多大不孝。

扯遠了，來，扯回正題。

我進宮正是爲了讓皇帝表哥的後宮起火。

最好能讓這把火燒到慈寧宮去，讓趙太后乖乖從珠簾後知難而退。

周珩隆重表達了他望妹成王的心情。

用他的話說，不想宮斗的寵妃不是好寵妃，不想當宮鬥之王的寵妃大概率成爲炮灰。

戰鬥吧！謝長秋！未來的宮鬥之王就是你！朕看好你！

鑑於我知情識趣讓出雕花紅木大牀，他非常大方地問我想要甚麼封號，還好心地提議要不要考慮柔妃，說柔順婉佳與我相配。

要是普通妃嬪聽了這話，早就眼淚汪汪謝主隆恩了，我就不一樣。周珩是甚麼德行，別人不知道，和他狼狽爲奸的我還不知道?

柔妃？肉肥？好你個周珩！

我當仁不讓地選擇”泰“字當封號，五嶽之首，泰山，宮鬥之王，泰妃！

以後宮裏皇后見我也得喊我：“泰妃！”

風光無限，佔盡便宜。

周珩約莫憋了好半天，才遏制住把我一腳踹下腳踏的衝動。

他從雕花大牀探出半個身子，俯視我說：“宮裏沒有太妃，皇陵裏倒有。”

表哥，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