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屍體掛在城門上

顧清落渾渾噩噩的昏睡了很久。

她陷在血色的噩夢裏，怎麼也出不來。

耳旁有時候會有說話聲響起，她聽不清，也不想聽清，於是任由自己沉沒在噩夢裏，最好再也不要醒來。

“小姐，小姐……”

有人哭着在叫她，顧清落迷糊的分辨出，是她丫鬟知秋的聲音。

但顧清落仍舊不想醒來。

“小姐，你醒醒吧，奴婢求你了……”知秋哭着道，“你不醒來，誰去給老爺夫人，還有小少爺收屍啊。”

顧清落睫毛猛然一顫。

“老爺和夫人的屍體，至今還掛在城門上，每日受烏鴉叼啄……”

顧清落掙扎着睜開了眼，她右眼被挖，只有左眼可以視物，她聲音嘶啞道：“你說甚麼？”

“小姐，你終於醒了！”知秋撲過來，緊緊拉着她的手說，“我以爲你再也醒不來了。”

“知秋，你說我父親和母親的屍體怎麼了？”

知秋哭着道：“丞相大人下的命令，說要把叛國賊的屍體懸掛於城門示衆，而且……而且……”

顧清落緊緊抓着知秋：“而且甚麼？”

知秋低着頭，不忍心說：“而且過往路人，都會對着老爺的屍身……吐口水。”

“不……”顧清落悽然。

淚水從她完好左眼湧出，而另一隻蒙着紗布的右眼，流出的卻只有血水。

“小姐，你別太難過……”知秋連忙安慰，“三王爺說會幫我們……”

顧清落道：“三王爺不是已經去封地了嗎？”

知秋謹慎的看了看周圍，小聲說：“奴婢偷偷給三王爺遞了信，三王爺說一定會來救你離開。”

“不行……”顧清落搖頭，“他不能回來。”

如今聖上年幼，又剛登基不久，皇位不穩，三王爺這個時候回來，恐會被懷疑有篡位之嫌。

“小姐，現在只有三王爺能幫我們了……”

“他不必幫我。”顧清落揮開知秋的手，想要下牀，可她右腿腿骨盡碎，根本無法起身。

“小姐，你看，我們如今走投無路了啊。”知秋哭起來，“丞相大人心狠，恐怕是要逼死你……”

顧清落垂下睫毛，悽慘一笑：“別說了，扶我去城門。”

顧清落根本站不起，在知秋的攙扶下走了兩步，便體力不支的摔在地上，最後是知秋揹着她，走出破舊的院子。

可府裏的守衛不讓顧清落出門，知秋求了半天，也沒用。

守衛也許是見兩人悽慘可憐，好心說：“不是我們不放你出去，而是丞相大人有令，絕不讓顧小姐離開府門半步，不然就要砍了我們的頭。你要出去，就去求丞相大人吧。”

“怎麼辦小姐？”知秋道，“要不我帶你去翻Q試試……”

顧清落看着自己的斷腿，悲慘一笑：“那就去求冷非墨吧。”

他不鬆口，只怕父母的屍身也取不下來。

知秋又揹着顧清落去找冷非墨。

可兩人運氣實在不好，在經過花園的時候，碰見了散步的林霜兒。

“清落，哎呀……”林霜兒一臉關切，“你的眼睛，還有你的腿，這是怎麼了？”

知秋咬牙怒道：“林霜兒，你別裝了！小姐變成這樣，還不都是因爲你！”

“因爲我？”林霜兒表情無辜，她緩緩走到兩人面前，用只有她們三人能聽到的聲音說，“因爲我陷害了顧鎮南叛國嗎？”

“果然是你！”顧清落情緒瞬間失控，不顧一切的將林霜兒撲倒在地上，憤怒的掐住她脖子，“爲甚麼，我到底哪裏對不起你？你要這樣害我家人？”

“顧清落！”冷非墨這時趕來，見到顧清落竟然如此兇狠的掐着林霜兒脖子，怒火一盛，他一腳踢開顧清落，“你這個毒婦，又想幹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