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嫉恨謝言朝
葉青梔清了清嗓子，“當然了，還有一個原因，謝啓軒那個人挺討厭的。”
說完，就指着不遠處道：“前面是翰墨軒，正好進去瞧瞧。”
翰墨軒，是京城裏專賣書畫的店鋪，葉青梔素日裏是不愛逛這類店鋪的，但如今不一樣了，她想到弟弟葉青鈺最喜筆墨，正好買些合適的送與他。
葉青梔興致勃勃地走進去，挑了好些書畫筆墨之物，雙雯手裏都快拿不下了，可葉青梔還要買，雙雯欲哭無淚，“小姐，您已經買了許多了，不如改日再來挑些新貨？”
“放心吧，一會兒讓老闆直接送去侯府，不用你拿。”葉青梔笑吟吟地轉身看向雙雯，卻不想一轉身，頭一個看見的卻是那張她並不想看見的臉。
齊雲毅，他怎麼在這裏？
“葉小姐，你送我的紙墨用完了，我過來添置一些。”齊雲毅彷彿聽得見她心聲一般，率先答了。
而後，葉青梔忽然想起來了，齊雲毅喜好文墨，尤其擅長作畫，而她那時可憐他生母早亡，父皇不愛，雖是皇子，日子卻過得拮据，他偶然間提過說極其喜歡翰墨軒的紙墨，所以她時常買些送與他。
當時不知他狼子野心，只覺他可憐，便想對他好，而如今回憶起這些，葉青梔只覺渾身上下都不舒服，着實噁心。
她很想大聲地說，不要再裝了。想吐吐不出，只能生生自己嚥下。
“五皇子請便，雙雯，和老闆結賬。”在這裏遇見齊雲毅，葉青梔也無心再繼續逛下去了，吩咐了雙雯，便徑直朝外走去。
有齊雲毅在的地方，她一刻也不想多待。
“葉姑娘。”齊雲毅追了上來，攬在她面前，倒是十分守禮，連她的衣袖也未曾碰到。
“葉姑娘，你究竟怎麼了？從前幾日開始，你便怪怪的，我原以爲你是惱我失了禮數，可前日在宮中，你爲何要……”
聽了這話，葉青梔臉色微變，齊雲毅雖然後面的幾個字沒說出口，但她知道他想說“你爲何要推我下水”。
葉青梔暗自深呼吸了一口氣，而後正色道：“抱歉，那日是我不小心失了手。不過，我已經向陛下坦誠了此事，陛下仁慈，寬恕了我，陛下還說了，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
已經過去了，所以他休想以這件事爲把柄要挾她。
齊雲毅溫和一笑，“葉姑娘，不管你是無心還有有心，我都不會怪你的。我只是想知道，是不是我做錯了甚麼，惹你不高興了？”
來了來了，又是這種說話的方式。
葉青梔從前不覺得，現在細細品來，這語氣、言辭，和大伯葉嶺家的小妾眉姨娘一般無二。
眉姨娘爲何要這麼說話，還不是爲了讓大伯心生憐惜，對她心軟，然後不自覺地站在她那方。
所以，齊雲毅也是同樣的目的。
葉青梔從前覺得她大伯爲人挺糊塗的，如今才曉得，自己原來和大伯一樣，都是個糊塗人，沒看清人心險惡。
“五皇子，從前我年紀小不懂事，所以和你走得近了些，可如今不一樣，我已經到了快要及笄的年紀，着實不便與外男有過多接觸。女兒家閨譽重要，還請五皇子莫要跟來。”葉青梔強忍着噁心，說了這番客套話。
這時，雙雯也結過賬出來了，葉青梔便快步走開了。
倒是雙雯扭頭看了看，“小姐，五皇子站在原地沒動，那神情好落寞，看着好像都快哭了似的。”
“他哭？”葉青梔想笑，那個男人慣會裝，“放心吧，他是不會哭出來了，只會做出這種要哭不哭的悲慼模樣，眼淚真掉下來了，哪有這種似哭非哭的神情來的悲切。”
大伯家的眉姨娘便是如此，只是眉姨娘是女人，手裏還拿着絲帕，時不時掩面，擦着根本就沒有的眼淚，讓眼睛一直保持泫然欲泣的狀態。
齊雲毅立在那裏，神情悲切，而藏在衣袖下的手卻緊緊地攥成拳頭。其實方纔在茶樓的時候，他就看見葉青梔了。
不僅如此，他還敏銳地察覺到葉青梔和謝言朝是從同一間雅間裏走出來的。一男一女，先後從同一雅間走出來，謝言朝和謝啓軒起衝突，葉青梔站出來幫謝言朝說話……
齊雲毅閉了閉眼，他不能再想下去了，再想下去，他怕他會忍不住上前質問葉青梔，究竟發生了甚麼事，爲何她會忽然移情謝言朝。
“謝言朝……”
齊雲毅喃喃唸叨着這個名字，眼眸中飛快地閃過一抹嫉恨。若是旁人，他倒真不至於忌憚，可謝言朝不一樣。
人人都說他是人間修羅，沒有感情的S人工具，可齊雲毅卻無比地羨慕他。謝言朝十幾歲就能上戰場，而他不能，因爲他是皇子，沒有皇帝的允許，走不出京城這四方天地。
更令他心生嫉妒的是，謝言朝極得皇帝信任。御林軍統領，掌管皇宮所有守衛，相當於是皇帝的貼身愛將，這麼重要的位置，謝言朝從邊關立了戰功回來，皇帝立馬就把這個位置給了他。
齊雲毅走到暗巷，那裏已經有人在等着他了。
“殿下，謝統領回了長公主府，而謝大公子先是去了醫館治傷，然後悄悄從後門進了承恩公府。”下屬稟告道。
齊雲毅嗤笑，“從後門進？看來他是不想讓謝國公知道，真是個外強中乾的廢物，那本皇子可得幫他一把了。”
不久之後，謝國公從衙門回到國公府，正巧聽見有下人嘴碎，說起謝啓軒被謝言朝打得鼻青眼腫之事。
謝國公當即大怒，立馬去了長子謝啓軒房裏，果然見謝啓軒半張臉腫的老高，着實難看。謝啓軒見瞞不住，當下便把謝言朝如何藐視兄長，把他打了一頓之事添油加醋地說了，話裏話外全是謝言朝的不是，半點沒提自己說了明嘉長公主教養不好的話。但末了又表示自己這點傷不要緊，做哥哥的不和弟弟一般計較。
見謝國公沒有提要去長公主府理論，謝啓軒這才鬆了口氣。
只是，他沒想到的是，謝國公是沒去長公主府理論，而是往宮裏謝皇后處遞了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