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畜生！誰讓你們自作主張的！”
商凝小眉頭微蹙，緩緩睜開眼，眼前卻只有一片黑暗。
這裏是哪裏？
額角泛着絲絲痛意，突然耳邊傳來男人急切的辯解聲。
“老大！我這不是尋思您這麼久了還是光棍，孝敬給您的嘛！別看這娃娃也就十四五，再過兩年就成熟了，到時候......嘿嘿，就能給您當小媳婦了。”
媳婦？她要給誰當媳婦呀？
商凝手腳並用地掙扎了半天，才從袋子裏鑽了出來。
眯着眼適應了外面的光線，一個身材頎長的男人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男人身上雖然穿着農家的粗布麻衣，頭髮鬍子也有些凌亂，但那一雙朗目卻熠熠生輝，和一旁目光渾濁的小弟看着就截然不同。
她眨了眨眼，圓不溜秋的大眼睛望着面前這個不修邊幅但是相貌絕佳的漢子，有些混沌的腦袋勉強凝出了一絲清明。
我是他媳婦？
“夫君？”
顧昀一怔，正要說話，就看着那小丫頭像只小魚一樣鑽出了麻袋，衝着他就撲了上去。
“夫君！”
顧昀下意識地抬起手，抵住小丫頭的額頭，想要阻止她的動作。
可這丫頭卻靈活得驚人，猛地一矮身，抱住了他的腰肢。
“嘿嘿！”
商凝抬起頭，又仔仔細細打量了一番男人棱角分明的臉。
唔，我夫君好看！
她滿意地點點頭，然而下一秒，男人直接拎着衣領將她拽了起來。
四目交匯，商凝咧開紅潤的小脣，露出一雙甜膩的小酒窩。
李二狗差點沒給嚇尿了。
“老大！我、我也不知道這是個傻子啊！我要是知道我十個膽子都不敢把她買給你做媳婦啊！”
顧昀橫了他一眼，冷聲言道：“李二狗，老子把你們這羣跟着土匪賣命的人救出來，不是爲了讓你們在老子手下繼續當土匪的。”
商凝聽到後星星眼看着顧昀。
哇！我夫君長得好看又善良還這麼厲害，真好！
顧昀一扭手，將商凝往李二狗面前推了推。
“這個，你搞來的，你帶回去。”
商凝連忙把顧昀抱得更緊了，不行，我要跟着夫君！
李二狗連忙後退一步：“老大！要是帶回去我家那個母大蟲她非撕了我不成！”
商凝看着尖嘴猴腮的李二狗，一張小臉也是嫌棄地皺了皺：“你醜，凝兒不跟你走。”
顧昀眉頭緊蹙，把商凝又提溜了回來。
商凝立刻抱住了他的手臂，緊緊扒着不放。
李二狗眼睛轉了轉，訕訕開口：“老大啊，現在就您一個還光着了。這小傻子丟出去估計就活不成了，不如您發發善心，給帶回去？”
顧昀垂頭，看着那雙不摻雜質的眸子，煩躁地捏了捏眉心。
“再有下次，老子把你腦袋按到豬食槽裏。”
李二狗連連應下。
顧昀站起身，商凝的小腳瞬間就懸空了。
可即便這樣，她也不願意放手，還鼓着臉扒在顧昀的身上。
顧昀也不敢用大力去推這嬌嫩的小丫頭，只能歪着半邊身子，彆扭地往家走去。
正是午時，家家戶戶都在竈房門口做着飯，顧昀一進門，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身上。
“顧老五？他上哪弄了個女娃娃回來。”
“嗨，他那種地痞流氓，還不知道是拐了誰家的閨女呢。這女娃娃看着瘦瘦小小的，不知道能挨幾頓打哦！”
“唉，本來以爲老顧家好不容易出了個秀才苗子，誰知性情大變，變成現在自甘墮落成了這個樣子。”
村裏人平日裏就瞧不起顧昀這個整日裏喝酒打架的混混，加上顧昀從不對這些個平頭百姓動手，他們嚼舌根便漸漸肆無忌憚起來。
顧昀早就聽多了這些風言風語，全然沒有在意，商凝卻瞬間不高興了起來。
這些人在說她夫君的壞話！
她往顧昀身上貼了貼，齜出一口小白牙，一雙琥珀色的眸子泛着冷光，嚇得正在八卦的村民下意識後退一步，被門檻絆了個屁股墩。
“還真是物以類聚，這小丫頭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顧昀揉了把商凝的小腦袋，加快了步伐。
剛一進院子，屋內的爭吵聲就傳了出來。
“娘，你稀罕小兒子媳婦也理解，可家裏就這麼點東西，你全給了老五了！未免也太偏心了！”
程秀雲神色不自然地僵了僵，叉着腰叫罵道：“老五還沒結親，沒個女人照顧，我向着他一點怎麼了！左右還沒分家，這個家就是我做主！”
顧昀眸子一斂，眼中閃過些晦暗，一腳踹開了門。
聽到他進門的聲音，爭吵的婆媳二人瞬間噤了聲。
程秀雲拿着窩頭笑着迎了出去，正要說話，就看到了掛在他身上的女娃娃。
“老五！這是誰家的女娃？”
顧昀瞥了眼商凝，遲疑一瞬，還是粗聲粗氣道：“撿的。”
程秀雲愣了愣。
撿的？
她猶豫地張了張嘴，又閉上了。
罷了，反正看着女娃娃也不像被脅迫的樣子。
程秀雲打量了她一番，女娃身上都是泥土，純白色的裙子看着不像是大雲國這邊的樣式，儘管也髒兮兮的，可不難看出料子不俗。
“丫頭，你叫甚麼？”
商凝眨了眨眼，乖巧地回答：“我叫凝兒，是夫君的媳婦。”
“凝兒啊，好名字，那你家人呢？”
商凝愣愣地搖了搖頭，眼淚落了下來。
“不知道。”
看着她這副樣子，程秀雲猜測大概是家中落魄死的就剩下這小娃娃了，便也不好再問。
他們家老五自從那事之後就惡名遠揚，別說找媳婦，就算在大街上，人家大姑娘小媳婦都繞着他走。
這娃娃雖然看着年紀小了點，但養個幾年，就能給他們家老五傳宗接代了！
程秀雲拉着她的小手，直接就往屋裏走：“來，娘帶你去洗洗。”
商凝瞥了眼顧昀，紫葡萄似的大眼睛滿是擔憂：“夫君不走？”
顧昀嗤笑一聲：“這就是老子的家，你走了老子都不走。”
商凝這才乖順地跟了過去。
顧昀瞥了兩人消失的背影一眼，無視了二嫂蔣妙嫌惡的眼神，徑直去後院喝酒。
蔣妙看見現在顧昀帶了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娃回家，想着以後家裏不得又多一個人喫飯。看顧昀的德行，這女娃八成來路不乾淨，想到程秀雲一直都很偏心顧昀。
眼咕嚕一轉，自己要是把這個事情鬧出去，那老五可就不能呆在家裏了，說不定這女娃的親生父母找來還要給自己一筆錢感謝呢。想到這裏心裏得意的不行，跟着顧昀去了後院。
“五弟，你這是把哪家的小丫頭拐來了？平時家裏都讓着你就算了，現在居然幹出這種事！”
顧昀手裏拿着酒往嘴裏倒，看都不看蔣妙一眼。
蔣妙見此氣得不行，大喊：“你做這種事要是被人知道了，可是會連累我們一家人！要是官府找上來，你可有想過怎麼辦！你快點給我把那個女娃弄走！”
“滾！老子還用不着你來管！”顧昀聽的心煩，把手裏的酒瓶往蔣妙面前一摔，碎片四濺。
蔣妙被嚇得不行，身上都有點打哆嗦。“好啊！你拐了個人回來還不准我說了！還要動手打我！你做了這種事我可不認你是我們一家人，我要去報官！”
說完蔣妙氣沖沖得往院門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