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你說你在姜雨婷家，看來是騙我的。”
陸彥霖繃着臉，死死盯着蘇婉晴，那眼神分明是在指責她說謊。
“......”蘇婉晴只覺得心寒。
事到如今，陸彥霖真正關心的並非她的身體，而是發現她說了謊，他心裏不痛快。
這個男人真的無藥可救了。
“我在哪裏跟你沒關係。”
她用力甩開陸彥霖的手，避之不及，不願與他有任何觸碰。
剛摟過林曼曼就來碰她，曾經那雙帶給她安全感的寬厚溫暖的手掌，此時令她感到噁心。
“我是死是活，也用不着你操心。”
當衆被甩臉子，陸彥霖顏面掃地，惱怒的開口，“我在關心你。”
蘇婉晴在心裏冷笑，“我何德何能，敢勞煩陸總關心。”
陸總兩個字，她刻意加重語氣，疏離不屑的口吻。
在公司，陸彥霖經常聽蘇婉晴喊他陸總，按理說早就習慣了。
可此時此刻聽她這麼叫他，他覺得非常彆扭，心情極度不爽。
“陰陽怪氣也有個度，這裏是醫院，我給你留着臉面，你也別太過分。”
蘇婉晴懶得再爭執下去，因爲毫無意義，也改變不了甚麼，只會讓自己更生氣。
爲渣男生氣不值得。
“過分？咱倆究竟誰過分？陸彥霖，問問自己的良心吧。”
留下一句意味深長的諷刺，蘇婉晴頭也不回的離開。
“蘇婉晴！”
陸彥霖臉色鐵青，盯着那個倔強孤傲的背影，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強壓着怒火。
從小到大，沒人敢給他甩臉子，蘇婉晴是第一個，以前真是低估了她的脾氣。
電梯口人來人往，林曼曼差點被路人撞到。
她拽住陸彥霖的袖口，眼裏溼漉漉的，像個做錯事的孩子，柔弱無助。
“怎麼辦？我好像惹婉晴不高興了，她會不會以後不理我，不認我這個朋友了？”
陸彥霖頭疼的收回思緒，攬着她的肩，低聲安撫，“不會，她沒那麼小心眼。”
如果連這點度量都沒有，不配當他的太太。
林曼曼放心的點點頭，“婉晴的性格是最好的，我不如她。”
“性格沒有好壞，她有她的好，你有你的好，不必妄自菲薄。”
林曼曼聞言，臉上揚起甜蜜的微笑，心滿意足的靠進陸彥霖懷裏。
陸彥霖幾次回頭，有點心不在焉，輕拍她的肩，“我送你回去。”
倆人上車，一起離開醫院。
林曼曼親密的靠在陸彥霖肩上，雙手緊緊摟着他的胳膊，一路上，說說笑笑個不停。
陸彥霖沒有拒絕這份近距離接觸，但林曼曼說了甚麼，他一句都沒聽進去，腦海裏全是蘇婉晴離開時的背影，越想越生氣。
......
當天晚上，陸彥霖回了家，進門直奔二樓。
推開臥室門，看見蘇婉晴正靠在牀頭看電視，心情挺不錯的樣子，他莫名鬆了口氣，凝重的臉色有所緩和。
人回來就好，他大人有大量，今天的事就不跟她計較了。
況且她......
“身體不舒服，爲甚麼不早說，若不是今天在醫院碰見，你計劃瞞到甚麼時候？”
男人主動打破沉默，語氣溫和，走到牀邊坐下，示好意圖明顯。
蘇婉晴詫異，不知陸彥霖哪根筋搭錯了，或是喫錯了藥，竟關心起她來。
“我問了醫生，主任把你的情況告訴我了。”
“......”
陸彥霖的回答解決了蘇婉晴的疑惑。
原來如此。
難怪他像變了個人。
只不過，他良心發現的太遲，已經沒甚麼意義，絲毫感動不了她。
遲來的深情比草賤，何況這連深情都不算。
“這種事，不應該瞞我。”陸彥霖語氣低沉，喉嚨裏彷彿壓抑着甚麼。
蘇婉晴破天荒從他眼裏看出了憐憫，她依舊保持冷靜。
“我沒有瞞你，是你不相信而已。”
陸彥霖爲自己辯解，“你那天在電話裏沒有說清楚。”
他從頭到尾沒聽到黃體破裂四個字。
蘇婉晴無心解釋，關掉電視，“嗯，怪我。”
原來心死了是這種感覺，沒有爭執的慾望，也不在乎對方說了甚麼。
陸彥霖急了，“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蘇婉晴打斷他，“甚麼都別說了，我不想聽，累了，想睡覺。”
說完，轉過身背對陸彥霖，態度冷淡。
陸彥霖碰了軟釘子，心情煩躁，也沒了耐心。
他不會哄女人，主動示好已是最大誠意，本來還有很多話想說，最後賭氣冷着臉離開。
分開睡也好，彼此都冷靜冷靜。
聽見關門聲，蘇婉晴緩緩睜開眼睛，蜷縮着抱緊自己。
她永遠忘不了手術室裏那些泛着冷光的器械，獨自一人躺在手術檯上，那種焦慮害怕。
假如當時陸彥霖能出現，心疼心疼她，她或許就既往不咎，大度的原諒他一次。
可惜，他始終沒有出現。
悲傷湧上心頭，蘇婉晴想哭，卻哭不出來。
夜，越來越深。
叮的一聲，手機收到新信息。
昏昏欲睡的蘇婉晴好奇的點開。
陸彥霖給她轉賬十萬元，附言抱歉二字。
“......”
蘇婉晴漠然淡定的點擊收款，忽略其他。
跟誰過不去也不能跟錢過不去。
錢是最忠誠的。
......
時間流逝。
陽光灑進房間。
蘇婉晴睡到自然醒，洗漱完，換了套寬鬆舒服的居家服。
正準備下樓，門外傳來敲門聲，緊接着，房門被輕輕推開。
一個身穿傭人工作服的陌生阿姨端着托盤，微笑着站在門口。
“太太，早飯做好了。”
蘇婉晴疑惑的站在原地，眉頭微皺，“你是誰？”
這些年，這個家，除了她和陸彥霖，沒有出現過第三個人。
“太太，陸先生安排我來照顧你。”傭人恭敬的開口，說話間，把早飯端到桌上。
蘇婉晴掃了一眼，全是補氣血的好東西，對身體有利。
“他在樓下？”
“陸先生很早就出門了，太太，先喫飯吧，涼了影響口感。”
“嗯。”
人是鐵飯是鋼，沒必要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
蘇婉晴喫的津津有味，她像老媽子一樣伺候了陸彥霖四年，現在也該輪到她享受享受了。
“對了太太，陸先生說他中午回來喫飯。”
蘇婉晴表情淡淡的，“知道了。”
“太太，不知道陸先生有沒有忌口的東西。”傭人第一天上崗，不清楚男主人的口味。
蘇婉晴敷衍道，“沒有，做我愛喫的就行，不用考慮他。”
傭人嘴角露出姨母笑，“太太和先生真是心有靈犀。”
“......”
“陸先生走之前也是這麼說的。”
“......”
蘇婉晴假裝甚麼都沒聽見，低頭繼續喫飯。
傭人識趣的退出房間。
一小時後。
蘇婉晴下樓，手裏拿着文件袋，衣服也換了，妝容簡約大方。
“太太，要出去嗎？”
“嗯，我去趟公司。”
蘇婉晴走到門口，忽然想到甚麼，又轉身走進廚房，傭人緊跟其後。
“太太，你要找甚麼？”
蘇婉晴指着竈臺，“把我喫剩下的早飯打包到餐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