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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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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酒釀一整天都魂不守舍的,

說來慚愧,她真的不想秦管事離開…

後廚今日要打掃,髒活自然歸她所有,

從天剛亮幹到天擦黑,白皙的小臉上蹭的全是竈灰,衣裙更是油膩到發光,

她雙手在圍裙上擦了擦,準備打桶水回去沖涼,還沒走到井邊就被人叫住了,

“喂,你舅母來了,在小門口等你。”守門小廝一副吊兒郎當模樣,說着就伸手在她臉上捏了一把,“瞧你小臉髒的…”

酒釀連忙後退!本能地抬起胳膊擋開他,男人嗤笑一聲,目光赤裸裸地上下打量她一番,“又不是黃花閨女了,真以爲自己還值錢呢,送我我都不要。”

少女賠笑着低頭跑走了,簡單沖洗後趕到浣衣房旁邊,

大門是給主子和貴客走的,他們下人進出只能用這裏一人高的小木門,

她摸了摸腰間碎銀,飛快地開了門。

“哎呦我的個大姑娘誒!”狹窄的小巷裏,一個矮胖的女人拐着個包裹倚牆而立,見門開了臉上頓時綻出笑容,她拉着酒釀左看右看,笑眯眯地摸了摸她腦袋,“這才幾個月沒見,我們六六越長越好看了!”

女人長得慈眉善目,笑起來眼睛都看不見,但若有人與她相熟,便知道這雙眯縫眼裏藏着多精明的光,

她對着少女親暱一番,轉眼就背過手,嫌棄地搓掉指尖沾上了竈灰,

酒釀也不多言,翻出銀子塞女人手裏,她手上盡是倒刺和裂口,又柴又糙,和女人的胖爪子對比鮮明,

“十三兩…一紋不少…妹妹那裏勞您和舅舅費心了…這個方子若還是治不好…您就再找大夫,越有名氣越好,銀子您別擔心,我想辦法再弄就是…”

“哪裏的話!都是一家人,說甚麼費心不費心的…可憐我們六六…本來是大戶人家的小姐,現在只能在別家後院討生活…也怪你爹…幹甚麼不好非做那些抄家的生意,自己命丟了不說還害你們姐弟三人淪爲賤籍…舅母是真心疼你們啊!”

女人說着就開始抹眼淚,酒釀連忙安慰,她聞到女人包裹裏散發出的糕點香味,肚子頓時咕的叫了聲,

“哎對了…”女人見面子功夫做足,轉頭切入正題,她挑了挑眉,低聲問道,“六六啊,你老實告訴舅母,沈老爺那邊怎麼樣?”

“哪有怎麼樣!”酒釀瞬間又紅了臉,聲音也低下三分,“就…就那樣了唄…還能怎麼樣…”

她不過剛及芨,本來對牀幃之事一竅不通,愣是一晚上把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都經歷了一遍…

“我是說沈老爺有沒有提讓你做姨娘的事!”女人笑道,

少女反應過來自己會錯了意,畢竟之前舅母一直讓她在試婚的時候主動開口,讓沈老爺納她做妾,

她羞的耳朵根通紅,喏喏道。“甚麼姨娘不姨娘的…李家小姐和沈老爺門當戶對的,哪容得下別人擋中間礙事…”

“哎呦我的個小六六誒!”女人一拍大腿,“門當戶對有啥子用,我可打聽到了,沈老爺他在外面悄悄養了個外室!那女子和你一樣,也是個被抄了家的賤籍,遇到老爺前還做過段時間舞女,就這身份…老爺還不是給寵天上去了!聽人說每天下朝都要去看她…那小屋子置辦的叫一個精緻!甚麼好東西都往她那送!”

“好在那女的是個病秧子,天天灌藥也不見好,要我說啊…她要是肚子爭氣點能生個一男半女的,老爺早把她納回去做妾了!”

酒釀越聽眉頭皺的越緊,

她不知道甚麼外室的事情,李府應該也不知道,否則以李悠的脾氣絕對要把這婚給退了,

“您…您是從哪得的消息?”她問,

女人掩脣一笑,湊上前,趴她耳邊低語,“醃灒事都藏巷子裏呢,有時候高門大戶的反而看不清,你就等着吧,大婚那天準有熱鬧看!”

“阿孃…我不要酒釀陪嫁,你把她賣了,賣哪裏去都行,就是不要帶去沈家!”

正屋前院裏,李夫人搖着圓扇坐在搖椅上,李悠趴在她膝上,撒嬌似的嚷嚷,

李夫人嘆口氣,心疼地摸着她頭頂,

她也不想讓女兒難受,可沈家勢力如日中天,沈淵在朝中更是人人惹不起,

畢竟是御史臺督查,又是皇上身邊的紅人,這兩年查抄的官員兩隻手都數不完,加上連帶的小門小戶更是不計其數…

水至清則無魚,在朝爲官的哪家沒些個見不得光的事,萬一惹上了…只能自求多福了…

“悠悠啊…”她無奈道,“你雖不喜歡酒釀,但她有大用處…沈淵現在沒女人,不代表他沒這個心思…我看人準,酒釀長了副男人都喜歡的模樣,你把她先往沈淵牀上送,等生下孩子找個理由把她賣了,孩子收到自己名下,有了子嗣在後宅才能站穩腳跟,就算以後有妾進來…也爬不到你頭上去。”

“我自己不能生嗎我靠她!我纔是沈家以後的當家主母,再怎麼說嫡長子也要從我肚子裏出來!從她一個丫鬟肚裏出來的算甚麼!”少女大叫道,話一出口驚覺自己這話太不知檢點,哪像未出閣的大小姐說的,

她羞地低下頭,手指絞起絲綢帕子,不一會兒就絞抽了絲,

話到如此李母也不藏着掖着了,她呷了口清茶,開口道,“說到底還是酒釀那身子和其他女子不一樣…”

“不一樣?怎麼不一樣法?”李悠蹙眉,

酒釀是她童年最好的玩伴,她們曾經可太熟了,居然不知道酒釀有甚麼稀奇之處,

不過做爲丫鬟她樣樣拔尖,樣貌好,讀書精,多少人在後面議論過她們兩個主子不像主子丫鬟不像丫鬟,話裏話外都在說她處處矮酒釀一個頭,

小時候不懂,傻乎乎的拿她當姐妹,長大了,知道好歹了,這才後知後覺地知道要管好下人,有個當主子的樣。

李母耳朵根閃過一抹紅,四下看了圈,確定院裏沒人才小聲道,“酒釀那小蹄子…是世間罕有的媚骨…”

這名字太直白,李悠一下子就猜了個八九不離十,她啞然,過了好久纔開口,

“媚…媚骨…是怎麼個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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