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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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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李悠頭一次這麼懵,

“媚骨”二字一直在她腦子裏打轉,

阿孃告訴她,天生媚骨的女子就是狐狸精轉世,男人一旦嘗過滋味就會一直念念不忘,一些官宦人家或者富商都會重金求媚骨,養在後院供家主尋歡作樂,

酒釀是賤籍,本來是要被賣去青樓的,李府當年去買丫鬟的時候恰巧遇到她,買人的眼光準,一眼就看出這是個稀罕貨,只用了五兩就把剛滿十歲的她給買了,回來告訴主家,說讓好好養養,養大了絕對能賣個好價錢,

現在賣是不好賣了,要留着自己用,

阿孃說沈家勢力如日中天,沈淵想納妾也沒人攔得住,真要剛大婚完就納新人回去…丟臉的還是李家,

不如把酒釀帶着一起去,用她拴住沈淵的心,等後面夫妻感情好了再把她打發走,也算讓她盡到忠僕的職責…

...

...

夏日的天說變就變,剛還陽光明媚,轉眼頭頂就蓋滿了烏雲,空氣溼漉漉的,感覺揮一揮就能抓一手的水汽,

李悠本就煩,眼下絲綢料子貼皮膚上更讓她躁的難受,

主人院和下人院隔着長廊和花園,她本想回去喝口冰梅子湯,結果剛過長廊,不知怎麼的就往下人院去了。

...

透過窄小的拱門她看見了酒釀,此時已是傍晚,後廚的幾個該是去歇息了,就剩她一人還在院子裏刷碗刷鍋,

她坐井邊,小凳子只有巴掌高,面前的盆卻有浴盆大,

興許是刷了太久,渾身溼的和剛從水裏撈上來一樣,衣襟處溼漉漉地貼合身段,隱約顯出一抹春光,

她低頭忙碌,髮絲溼答答地垂在肩上,末梢還滴着水珠,抬手將溼發攏到耳後,露出恰到好處柔和的側臉。

...

【天生媚骨】

...

好不容易拋之腦後的詞重新蹦回到眼前,她盯着她,心裏又酸又漲,像梅子湯裏攪進了一勺苦藥,還要被逼着喝下去。

“主子...?”酒釀遠遠見着她,連忙用裙襬把手擦乾,恭敬地給她行了禮,

少女的手又糙又柴,李悠不由得多看了幾眼,這才舒服些。

“你跟我來。”李悠開了口,

她快步走向小花園,到涼亭的時候天上剛丟雨點子,八角琉璃亭裏放着躺椅和涼茶,

李悠把椅子拖到邊上躺了下來,隨手把圓扇遞給酒釀,閉着眼道,“我要在這裏小睡一會,你就在這裏給我扇風,我沒說停不許停。”

酒釀知趣得很,雙手接過就扇了起來,

“站那麼高幹嘛!”李悠皺眉,抬手就往她臉上拍了一巴掌!“頭髮都被你吹亂了!蠢貨!”

酒釀忙跪下,石階被雨水打的半溼,跪起來梆硬,好在李悠沒再挑刺,閉着眼小憩了起來,

夏天的雨來的急,劈頭蓋臉澆她一身,

椅子上的李悠應該也不好受,離屋檐近,半邊袖子都溼了。

雨打落海棠,粉色花瓣順着流水向院門口淌,一雙黑色布靴避開花瓣走了進來,

秦意手持油紙傘,一身深色窄袖勁裝,他是來找李老爺辭行的,沒想到剛進門就見到這樣的場景,

心莫名抽痛了一下,他轉而走向涼亭,在酒釀身邊停下,

少女以爲雨突然停了,繼而頭頂出現的雨打紙傘的啪嗒聲讓她抬起了腦袋,“秦——”

話還沒出口秦意比了個噤聲的手勢,蹲下來,在旁邊給她撐着傘,

他一聲不吭,掏出懷裏的碧玉如意簪,這次沒再過問,直接塞進了少女袖子裏,隨後拿過她手上的圓扇,一下下地朝李悠身上扇風,到底是習武之人,兩下一扇就把厚厚的劉海給吹的翻起,顯得有些滑稽,

李悠瞬間睜開眼!支起身子就揚手!

“蠢——”

張開的巴掌在半空停住了,她微微一滯,眼中居然短暫地浮現出一絲怯意,

“誰讓你拿我扇子的!”她想奪回,秦意一收讓她撈了個空,李悠頓時開罵!“沒規矩的...仗着我爹提拔惹我頭上來了...真以爲贖了身就不得了是嗎,別忘了,你生來就是我們李家的家奴,要沒我爹爹你哪有機會站我面前...”

嘴上還是厲害,氣勢頓時低了大半截,畢竟她見過秦意一拳打死歹人的場景,揪着那採花賊的衣領對着臉就是一拳!直接揍掉半口牙,抽抽着倒地上,沒多久就不動了,

男人面無表情地聽她罵,等罵完了才把扇子還回去,

李悠一把奪過!拿到手神色突變,

扇柄不知何時斷了,從中間劈開成了兩半,夾縫夾的她拇指生疼,

“你!”李悠咬着牙,拳頭捏的發白!“你是要造反麼!”

“李小姐。”男人冷聲開了口,他依然陪着酒釀半跪在地,但看的人渾身發寒,“秦某不才,空有一身力氣,贖身之後只得在京城乾點走鏢護衛的力氣活,我知道您愛去龍華寺踏風,從李府到寺裏的路我都爛熟於心,若不嫌棄,秦某倒是願意一路護送,不收一個銅板。”

赤裸裸的威脅讓酒釀都起了一身寒顫!李悠更是雙眼圓瞪,張着嘴,半晌說不出話來。回過神扔掉扇子手抬起,巴掌愣是張不開,

秦意陪酒釀跪着,雖矮了她一點,但回看過來的眼神帶着十足的輕蔑,

雨打在廊檐上浠瀝瀝地響着,除此之外再無半點聲音,許久,李悠才咬着牙開了口,

“你...你們好啊,狗男女,好得很!!”她惡狠狠地丟下句話,頭也不回地走了。

...

雨沒有停下的意思,秦意心跳的厲害,他大手握了張,張了握,終於心一橫,偷偷擦掉手心汗,牽着少女的手進了涼亭,

她的手好小,有點冰,但沒拒絕,

男人單手收掉油紙傘,雨水順着傘尖流下,匯成一小汪,

窗戶紙算是捅破了,酒釀也低着頭不語,他們似是看着同一片無趣的小水窪,半天都沒人開口,

墜在袖子裏的簪子沉甸甸的,太貴重了,她沒法要,

“秦管事...”少女掏出簪子遞了回去,“找個清白姑娘吧...你太好了,我...我配不上的...”

...

...

御史臺,

燈影幽幽,燭火映在堆疊的卷宗上,

沈淵一身深色官袍,朝珠掛在案几邊,他一手翻閱着過往的案卷,一手隨意把玩那支梅花銀簪,

翻動着案卷的手忽然頓住,目光落在卷宗的某一頁,多年過去,字跡已有些模糊,

“葉柳...?”把玩梅花的手頓住,他微微蹙起眉,

這是那個試婚丫鬟的名字,可好巧不巧,居然和他的外室同在一個卷宗頁上,

都是經他手查辦的第一個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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