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回憶如毒藥

第5章 回憶如毒藥

宋玲的心裏又慌又亂：“我剛剛聽到恬恬打電話，她在雲城生了一個兒子，還說甚麼回來處理戶口。”

“甚麼？”

秦維舟的臉色驟變，他飛快的看向安恬，雙脣微微顫抖：“恬恬，你，你有兒子了？”

安恬怎麼也沒有想到剛回來事情就會變成這樣。

現在她不想承認恐怕都不行了。

好在，她早就想好了一切說辭。

於是點了點頭：“是，我在雲城生了一個兒子。”

“甚麼時候，孩子多大了？”宋玲緊張的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秦維舟也直直的盯着她，垂在身側的雙手不自覺的攥緊。

秦遠道的心也懸了起來，緊緊的看着她。

安恬知道他們在怕甚麼。

脣角彎出一抹極淺的清冷笑意：“三歲，叫楠楠，今年剛上中班。”

她故意把兒子的年齡說小了一歲。

三歲！

宋玲捂住自己快要停跳的心臟，終於鬆了一口氣。

她和舟舟那件事是五年前發生的，就算是那天晚上有了孩子，現在也是四歲多，孩子不是舟舟的。

太好了。

秦遠道也鬆了一口氣：“恬恬，你這孩子也太膽大了，剛剛差點把你秦媽我們兩個嚇死。”

宋玲拉着她的手在餐桌前坐下：“孩子的爸爸呢？怎麼沒有和你一起回來？生孩子這麼大的事情，你們怎麼敢自己做主？要是萬一有甚麼——，我和你秦爸怎麼向你死去的父母交代啊！”

安恬裝出一臉歉意解釋：“楠楠的爸爸是我學長，當初懷楠楠的時候我還沒有大學畢業，害怕秦爸秦媽罵我，所以沒敢告訴你們，我這次回來就是要轉戶口和他結婚。”

“哦，原來是這樣，好，好，我們是楠楠的外公外婆，你有空了一定要帶他們回來。”

“對了，老秦，這兩天你抽空陪我去給楠楠買些禮物讓恬恬帶回去，孩子都三歲了，我們還沒有見過呢！”

聽到安恬不但要結婚了，而且還生了孩子，宋玲多年來懸着的一顆心終於徹底放下。

——

送安恬回醫院的路上。

秦維舟努力忽略心臟裏泛起的鈍痛問：“你真的在雲城生了一個兒子？”

剛剛在家裏，她和爸媽說的真真切切，好像一切都是真的不能再真一般。

但是他不信。

安恬扭頭看了他一眼：“要不要我把我兒子的照片找出來給你看。”

“......”

秦維舟的心裏一陣窒息，他用力的握着方向盤：“你——很愛他？”

大學未婚先孕也要生下那個男人的孩子。

肯定是很愛了。

安恬扭頭看向車窗外，人行道上，一對母子牽着手走在銀杏樹下，小朋友戴着可愛的白色卡通帽子，約莫四五歲的模樣，仰着頭看向樹上金色如蝶的葉子。

她想起了兒子楠楠，一直清冷的眼神變得柔和起來，聲音也不自覺染上一抹愛意。

“是，我很愛他。”

前面遇到了紅燈，秦維舟隨着車流停車，心臟處彷彿被甚麼猛獸用尖銳的牙齒用力的撕咬着。

恬恬有了兒子，而且已經三歲。

作爲哥哥，他應該爲她感到高興的。

可是——

曾經的一幕幕浮現在他的腦海中。

那一年，他第一次見她，她才五歲，小小的身體穿着白色的孝服，一雙大眼睛哭的紅腫，怯怯的站在許叔叔夫妻的靈柩前。

那麼無助，那麼可憐。

他走過去，把她抱了起來，對她說：“別怕，以後有哥哥在呢！”

他把她捧在手心裏，拿命寵着。

她成了他的小尾巴，幾乎天天跟在他身後叫哥哥。

過去的二十年，她幾乎佔據了他生活的全部。

五年前，他到了適婚的年齡，爸媽讓他去相親，見到相親對象之後，他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他好像對她有了不該有的感情。

回憶像是包裹了蜜糖的毒藥，最初是甜蜜美好的，到最後卻苦不堪言。

秦維舟痛苦的閉上眼睛。

如果那天他沒有喝那杯有問題的酒——

前面綠燈很快亮起，後車鳴笛提醒。

他睜開眼睛，啓動車子。

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

安恬一直望着車窗外的街道，沒有人知道她在想甚麼。

第一人民醫院很快到了。

臨下車前，她對秦維舟說道：“哥，把陸景序的聯繫方式給我。”

爲了曉溪，她打算找陸景序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