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不知道過去多久。
我總算緩緩睜開雙眼,意識也如潮水般慢慢回籠,緊跟着腦海中浮現出一溜小問號。
不就特麼蹭了頓包子嘛,還至於讓勞資斷子絕孫麼?難不成是因爲早上我偷看她“兇器”被發現了?那她當時咋不翻臉,這反射弧未免也太長了點吧?
還有臨昏迷前,她好像在嚷嚷甚麼來着,到底啥事吶?
實在是想不起來了,我使勁晃動兩下腦袋,哪料到瞬間扯動到受傷的襠部,疼得我不由“嘶嘶”連抽幾口大氣。
病房素白的天花板映入眼簾,我下意思的眯起眼,鼻腔裏滿是消毒水嗆人的味道,下半身的疼痛感瞬間襲來,老子不能被廢了吧?我特麼還是個雛呢。
“絕對是他!早上只有他坐在我對面!”
“我好心請他倆喫東西,他居然偷我手機,簡直就是不要臉!”
就在這時,我突然聽到病房外傳來一陣嘰裏呱啦的嘈雜聲,本能的坐起身子,同時嚥了口唾沫,喉嚨像是被砂紙磨礪過一般,乾澀又疼痛。
“臭娘們,真彪悍!屬呲花的吧。”
我揉搓兩下喉結,豎直自己的耳朵,想要聽的再真切一點。
“吱嘎..”
十幾秒鐘左右,房門被人從外面猛地推開,緊跟着呼呼啦啦衝進來一大夥人,首當其衝的正是罪魁禍首“紫夢妹妹”,令我沒想到的是她身後居然還跟着個穿制服的警察,其次就是老畢和幾個網吧認識的朋友,關係都挺一般,我估計他們就是單純來看笑話的。
“既然醒了,咱們就聊聊吧。”
警察公事公辦的翻出筆和本,坐到我旁邊的椅子上,隨即他又指了指一側的紫夢妹妹開口道:“樊龍,人家報警說你偷手機,你有甚麼想解釋的嗎?”
這警察叫田強,主要負責這一片的治安,平常也總去網吧衝浪,私底下其實我們都挺熟。
“強哥,天地良心啊!我和樊龍雖然平常總沒錢上網,但偷雞摸狗的事情絕對不幹,最近這一個多禮拜,我倆天天在一起,我可以作證,他絕對沒有..”
我剛要辯解,老畢“嗖”一下從人羣后面躥了出來,急赤白臉的一通話,讓我心底裏暖暖的。
要知道我倆其實也沒認識多長時間,他肯這樣替我出頭,絕對算得上哥們中的鐵哥們。
“他沒長嘴,需要你幫忙說話?”
民警田強瞪了一眼老畢,接着輕笑道:“你快輕點嘚瑟吧老畢,你奶都病成甚麼樣了,你還一天天不回家,我都懶得說你。”
“嚴肅一點,不相干的人都先出去。”
田強咳嗽兩聲,提高嗓門,病房裏瞬間陷入安靜。
“強哥,我不知道她爲啥懷疑我,但我可以對天發誓,我絕對沒有偷手機!”
見田強又把目光投向我,我吸溜兩下鼻子說道,眼睛也同時直勾勾的看向兩米開外的紫夢妹妹。
此時她散落的長髮紮成馬尾,表情憤怒的瞪着我,眼神裏更是充滿了蔑視,我猜如果田強不在場,她絕對敢再捶我一頓。
“發誓有用的話,那還要警察干甚麼?”
果不其然,聽到我的話後,紫夢妹妹鄙夷的冷笑:“我的手機從來不離身,我平常跟人始終保持距離,只有今天早上坐在我對面,除了你還能有誰?”
“坐你對面,咱倆也離着二里地呢好不?再說我壓根沒見過你手機長啥樣..”
我無語的拍了拍腦門,這娘們的理由也太特麼牽強了吧。
“就是你,你不要臉!”
紫夢妹妹固執的撲向我,幸虧田強眼疾手快給拽住了,不然我臉上鐵定又得多幾條血道子。
“媽的,慣你毛病!之前踹老子那腳還沒跟你算賬,沒完了是吧,你再碰我一指頭試試!”
我的暴脾氣也瞬間控制不住,掙扎着從牀上爬起來,準備跟丫好好比劃兩下,暗自尋思,這娘們手是真欠,別叫紫夢了,乾脆改名叫呲花吧,過年放的大呲花都沒她能躥騰。
“找到了找到了!”
就在局面即將再次失控的時候,房門又被人“咣噹”一下撞開,只見一個燙髮斜劉海,穿件大紅色棉服的小夥狂奔進來,他氣喘吁吁的揮舞雙手吆喝:“俺老闆調監控了,手機是江波那個狗東西拿的,跟樊龍一毛錢關係沒有?”
“真的假的?”
“快說說咋回事天津範!”
我和老畢異口同聲。
進屋這小子叫範明,因爲經常操着一口半土不洋的天津腔,是星宇網吧的網管,所以熟悉的人基本都喊他天津範。
“這段時間網吧的鼠標總丟,老闆剛纔特意查下監控,我親眼看到昨晚江波趁美女上廁所時候把她手機給順走了,強哥你要是不相信的話,可以跟我回去看監控。”
天津範表情認真的重重點頭。
“你們老闆真奸,我剛纔問他,還說監控壞了。”
田強哭笑不得的站起身子,轉身看向紫夢妹妹問道:“姑娘,已經真相大白了,你是不是該給樊龍道個歉?”
“道歉就道歉,對不起!”
紫夢妹妹微微一怔,隨即口氣梆硬的衝我撇撇嘴,語調中毫無“真誠”可言,那架勢就好像是我踹她褲襠了一樣。
“誒臥槽,明明已經找到真正的賊了,你咋還這樣啊?再說你踹我那腳怎麼算?萬一老子斷子絕孫..”
我頓時火冒三丈,潑婦一般手指對方嘟囔。
“行啦,你個大老爺們別那麼嬌氣,我問過醫生,你甚麼問題都沒有,待會記得給人把急診費結了。”
田強和事佬一般拍了拍我肩膀頭,接着衝紫夢妹妹咧嘴笑道:“你往後也注點意,女孩子家家別那麼暴力,不過我得跟你說一下,偷你手機的江波是個慣犯,我手裏有好幾宗他的案子,這小子居無定所,想抓到他不太容易,我會盡快破案,到時候聯繫你。”
“不行!”
哪料到前一秒還被數落的紫夢妹妹後一秒再次原形畢露,直接雙手硬生生掐住田強的手腕,語氣不容置疑的搖頭:“今天必須得把我手機找到,萬一他賣掉怎麼辦?手機裏有我很多重要的東西呢。”
“姑娘你別激動,有甚麼事情咱們回所裏再慢慢說,不要在醫院裏鬧騰。”
片刻後,田強總算連哄帶拽的將紫夢妹妹給忽悠出了病房。
很快屋子裏,只剩下我和老畢以及“救命恩人”天津範。
“範兒啊,感謝的話我不說了,有時間我請你喫大餐。”
儘管天津範查監控只是捎帶手的事兒,但人家是真的實實在在救了我,不然還不知道得被那娘們糾纏到猴年馬月,所以我也象徵性的客氣兩句。
“嘛大餐小餐,您老先把急診費湊出來再說吧,我剛纔上來時候特意問過,你連急救帶用藥總共花了四百多呢。”
天津範不以爲然的撇撇嘴。
“多少?”
“四百多!要了親命了..”
我和老畢再次齊刷刷瞪大眼珠子。
要知道當時普通工人的月收入也就才四五百塊,網吧包一宿還不到十塊,這錢要是特麼全充遊戲裏,都夠我霸服了。
“我沒錢,愛咋滴咋地,大不了讓醫院在報警把我拘留得了。”
盤算幾秒,我破罐子破摔一般出聲。
“龍哥,不行我回去找我爸要點,關鍵他最多也就能給我二三十,距離四百還遠着呢,主要咱倆都沒工作,要是掙工資的話也不算啥事,咦?天津範兒你一月開多少啊?”
老畢很仗義的昂起腦袋,說話間我和他不由同時望向天津範。
在場的所有人也就天津範有收入,網吧管喫管住管上網,按理說他兜裏應該很寬裕,只不過我們之間的關係也僅限於認識,估計對方夠嗆樂意慷慨解囊。
“我尼瑪一月纔開一百五,快打住吧,你倆還是銀嘛,介尼瑪不就是個臭狗食。”
天津範很是直接的晃動腦袋拒絕,用實際行動印證了我的猜測。
“咣噹!”
就在這時,房門又一次被人暴力踹開,只見“紫夢妹妹”表情異常平靜的衝我勾了勾手指頭說道:“急診費我交了,咱們走吧。”
“咱們?走吧?”
我腦瓜子像是被驢踢了一腳似的懵圈,這娘們不會打我有癮吧,還想再來一場?我隨即指了指自己腮幫子問她:“啥意思啊大呲花 ,你挑明瞭說,是不是想把我忽悠出去再揍一段,別以爲我真怕你,老子當年也練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