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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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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倒是陳螢心裏急迫了起來。

她知道嫡母這麼說,不是真爲了讓她當甚麼滕妾和陳月如姐妹同嫁。

嫡母這麼做,只是想把她繼續留在國公府的緩兵之計。

只要太子答應了,今夜沒有帶她走,那嫡母一定會不擇手段地弄殘她,弄廢她,甚至是弄死她。

到時候等太子問起,嫡母就隨便找個理由應付過去。

有太后撐腰,太子也不會爲了她一個不受重視的庶女,就真的和國公府翻臉。

情急之下,陳螢出聲道:“奴婢身份卑賤,不配當嫡姐的滕妾。”

聞言,太子轉過頭看着她,眼神裏帶着審視。

李娩則是勃然大怒,把手腕上纏繞的佛珠擼了下來,重重砸在陳螢身上。

陳螢悶哼一聲,卻並未躲開。

“我給你臉,你還不要!當真是隨了你親孃,骨子裏就下賤!”

李娩罵得那叫一個痛心疾首,可陳螢卻無動於衷,只是安靜地垂首而立。

太子看着陳螢這忍辱受氣的模樣,原本舒展的眉頭微蹙,冷淡提醒道:

“國公夫人,陳螢已經是我的人了。”

李娩愣了一瞬,才意識到太子是在告誡她,她現在對陳螢動手就是逾矩了。

陳月如也在場,聞言心口又痛了起來。

陳螢算甚麼東西,也配她未來的夫君當寶貝一樣護着?

可當着太子的面,她卻只能壓住心頭的所有火氣,維持着人淡如菊的樣子站在一邊。

最後,陳螢還是上了東宮的馬車。

而且是當着她嫡母嫡姐的面,一步步走上去的。

快要放下車簾時,她還不忘回頭看向她們:

“母親和姐姐對螢兒的恩情,螢兒都在心中謹記。”

她想到孃親臨終前緊握着她的手,容顏頹敗的憔悴面容上,那雙與她如出一轍的眼眸卻亮着固執的光,用盡全力地囑託她:

無論在國公府的日子有多難,也要咬牙忍下去。

因爲只有得了國公府庶女的名分才能擺脫賤籍,將來纔有希望正常嫁人。

母親從沒指望過她高嫁,最後的遺願也只是盼她嫁個本分男子,成爲對方明媒正娶的正頭娘子,一輩子都能抬起頭做人。

也正因如此,陳螢才日復一日地忍受着嫡母嫡姐的欺辱凌虐。

現在,她卻要嫁給男人做連名分都沒有的通房奴婢,連最低等的妾都不算。

哪怕這個男人貴爲太子,她也依然是世人眼裏卑賤無比,以色侍人的玩物而已。

可若是不這樣,她連活路都沒有。

這都是被這對黑心的母女逼的。

她既然已經被逼上了這條路,她也不會自怨自艾,以後就是不擇手段也要活出個人樣來,讓李娩和陳月如悔不當初!

......

陳月如眼睜睜地看着那輛馬車消失在視線之外,回到府中後就拿着刀子闖進陳螢的臥房,把陳螢遺留在這裏的衣物割成碎片。

割完了衣物她還不罷休,又把屋裏的東西一件件砸了。

“憑甚麼,她憑甚麼?一個娼妓之女也配和我搶殿下?我要把她挫骨揚灰!”

丫鬟們看到陳月如這般瘋癲都有些害怕,誰也不敢上前去勸。

直到國公夫人李娩聞訊趕來,陳月如才安靜下來。

李娩眼見女兒哭成了淚人,心疼地把她抱在懷裏安慰道:“你是馬上要當太子妃的人,那個賤人不值得你哭成這樣。”

陳月如在母親面前就像個長不大的孩子,她哭泣落淚的樣子是那麼嬌柔可愛,說出的話卻無比狠毒:

“娘,你趕緊讓人S了碧兒,這賤婢太沒用了。”

是她讓碧兒把陳螢帶到水榭,但原本該等在水榭裏的是前院一個負責餵馬的家丁。

按照她原本的計劃,今夜陳螢會被那名家丁破身,到時她會帶着衆人撞破這一幕,以敗壞家風的罪名把陳螢發落爲奴。

如今那名家丁不見蹤影,她未來的夫君太子卻出現在了水榭裏。

她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竟是把她最瞧不上的陳螢親手送到了夫君的牀上。

“陳螢這賤人平時看着不聲不響的,竟然有這等手段!”

陳月如氣紅了眼,只能不斷咒罵着陳螢下賤無恥。

“還有她那張**子臉,早點拿刀子割花了就好了!”

她正罵着,忽而恍然大悟:

“娘,那個傳聞說殿下心裏一直藏着意中人,他的寢宮裏掛着那名女子的畫像,我收買了東宮的一名老內侍,找畫師按照對方的描述重畫了一幅。

剛看到那幅畫的時候,我就覺得有點眼熟。

現在我想起來了,陳螢和畫上的女子,竟然有幾分相似!怪不得,怪不得殿下偏要帶她回去......”

她心裏忽生一計。

既然殿下喜歡的只是陳螢這張臉,那她若是毀了陳螢的臉,殿下不就對陳螢失去興趣了?

......

陳月如下了決心的時候,陳螢已身在東宮。

太子本要讓她今夜伺候,卻臨時被麾下的幕僚叫走去處理一件急事,便讓宮人先把陳螢送到了一處名爲錦繡閣的院子。

這院子雖然是在東宮的邊上,裏面的陳設佈置卻比陳螢在國公府的住處要華麗上許多,到處充滿典雅的古韻。

但因爲她現在只是個無名無分的通房,所以不配住進錦繡閣的主屋,就是住進東側的偏室,已經是太子破例吩咐的結果了。

即便如此,陳螢也已經很滿意了。

她分到的屋子安靜溫暖,還燻着好聞的香氣,這股味道讓她想起了早逝的孃親。

孃親沒生病時,身上也總有淡淡的香味。

負責安頓的內侍離開後,陳螢獨自躺在柔軟的繡牀上,心裏想着今後的出路,直到後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她驟然覺得窒息,猛地睜開了眼。

眼前只有模糊的陰影,臉上卻是一片刺骨的冰冷。

她本能地張開嘴巴想要呼吸,覆蓋在她臉上的東西卻絲滑地塌陷了下來,填補了她嘴裏的空隙,讓她呼吸不到空氣。

陳螢渾身打着冷戰,她在瀕死的痛苦中意識到,有人用浸了冷水的軟布捂住了她的臉!

那人用身子死死壓住她的腿,不讓她起身逃跑。

她拼命掙扎,右手抓住了身邊的某樣東西,拿起來憑感覺朝那人砸去。

這一砸落了空,東西滾落在地上,發出響聲。

可惜這偌大的屋子裏如今只有她一人,隔壁也沒有住人,無人聽見她的求救。

難道,她的結局就是在窒息中默默死去?

陳螢在絕望中一點點憋紅了臉。

那人卻發出陰冷的笑聲,“小姑娘,你這張臉,可生得真好看啊。”

黑夜中,這人的聲音不男不女,不陰不陽,幽冷詭異得像是鬼語。

“可惜了,這麼好的臉,卻長在你這下賤貨色的身上。”

陳螢頭腦發脹地聽着,那人忽然拿了把刀子,刀鋒就隔着溼冷的布在她臉上筆劃着。

她頓時毛骨悚然,這瘋子是要毀了她的臉!

那人發出桀桀的怪笑,“是先從這兒下刀,給你的嘴角畫個笑模樣?還是先把你的眼珠子摳出來呢?”

陳螢在極度的驚恐中,她顫抖的右手悄無聲息地伸進被子裏,摸索到了一根髮簪。

然後趁着身上那人全神貫注要下刀的一刻,猛地朝他的喉嚨刺去。

那人爲了躲簪子,身子不穩地朝旁邊歪了下去。

陳螢身上少了壓制,猛地朝牀上爬起。

“賤人,你往哪兒跑!”

她不敢回頭,一把扯了臉上的溼布,慌張地跑到了院子裏,然後用盡渾身力氣大聲喊道:

“救命啊,有刺客!S人了!”

不遠處就有巡防的侍衛,被她的喊聲驚動後衝了進來。

在她屋子裏搜了一圈,卻並不見除她以外的任何人影。

侍衛們從錦繡閣搜不到可疑的人,都去別處巡防了。

負責安頓陳螢的賴公公被打擾了清夢,來到錦繡閣時很不高興。

他根本就不相信陳螢說的話。

東宮是甚麼地方,戒備森嚴,外人根本進不來。

就是真要進刺客,那也是要去暗S太子殿下,她一個小小侍妾哪裏輪得上號,分明是在撒謊,就是想博得殿下的關注而已。

賴公公又想到太子殿下連侍妾的名分都沒給,這擺明了也是不在意她的意思。

於是,他嗤笑了一聲,陰陽怪氣道:

“陳姑娘,你怕是還沒弄清自己的位置,奴才少不得多嘴提醒你兩句。

殿下這兩日正忙着爲大婚做準備,他心裏真正在意的還是你的嫡姐,未來的太子妃娘娘,而不是你一個自甘下賤,連姐夫都勾引的侍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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