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一塊三丈多高的巨大銅鏡，在他面前靜靜懸浮。
“三年之期已滿。”
“太虛鏡，還不臣服？！”
秦元一聲爆喝，他面前的銅鏡劇烈顫抖，突然爆發出極度耀眼的金光，將他的身體完全籠罩。
周圍天地間的無盡能量。
化作一個個神祕符號顯化而出。
這些符號互相交織相容。
最終宛若倒灌之海水，盡皆湧入到秦元的身體之中。
在這瞬間。
他原本空蕩蕩的眼眶中，血肉迅速滋生。
背後，那成片破裂的血肉，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恢復，血肉重生，傷口結痂，脫落。
短短片刻的功夫。
他彷彿整個人脫胎換骨一般，身上傷勢完全恢復，就連略顯清瘦的身形，也變得更加骨肉勻稱了幾分。
當然，這還並非是最大的變化。
只見雙目之內金光瘋狂閃耀。
足足過去許久，才終於漸漸淡化，凝聚出兩顆深邃的眼眸。
“呼——”
秦元長長吐出一口濁氣。
在他身體完全恢復的同時。
太虛鏡爆發出的金光，也漸漸散去，巨大的銅鏡微微顫抖着，化作一道流光，沒入到他的眉心當中。
啵——
周圍的空間如波紋盪漾，在片片漣漪間化爲無形。
秦元只覺眼前一片虛幻。
等視線恢復時。
他發現自己，已經站在了一間家徒四壁的破屋中。
“這......這裏是我和檀兒的家......”
秦元不可置信地環顧四周，使勁揉了揉眼睛，確定這一切，並不是自己的幻覺：“我恢復了，這一切並非幻覺！太虛鏡果然治好了我的眼睛！”
“不光如此，我被廢的經脈也徹底痊癒！”
“三年等待，果然是值得的！”
秦元此刻，心中按捺不住地激動。
三年瞎子，受盡世態炎涼。
照理來說。
他感覺自己的心，應該已經如一灘死水般平靜。
可是。
當他發現，自己的雙眼重新長出來，重新見到光明，就連經脈暗傷也恢復的剎那，秦元的心頭還是一陣狂喜！
春風得意少年時！
哐當——
不過，就在他心頭激動之時。
一道沉悶的碰撞聲，將他拉回現實。
下意識轉過頭，循聲望去。
只見。
秦青檀手中的瓦碗掉落在地，滾燙的熱水濺在她的腳面上，可她卻渾然未覺，目光近乎呆滯地看着秦元。
“檀兒？”
秦元微微一怔。
看到秦青檀的模樣，他的身體微微一顫。
已經芳齡十六的秦青檀，瘦弱得彷彿十二三歲的小女孩，破破爛爛的單衣，艱難罩住她的身體。
一雙十冬臘月仍赤裸着的腳丫，被凍得大片淤青，被熱水一燙，更是紅腫了大片。
“哥，你......”
秦青檀怔怔地看着秦元。
只見。
他一雙空洞的眼睛，竟重新長好了，不光如此，此刻秦元是背對着她回頭而望，她正好能夠看到，秦元破爛的衣服下，後背的傷勢已經復原，就連原本虛弱的氣色，也變得格外健康。
“這些年......你受苦了。”
秦元轉過身來，目光復雜沉重地看着秦青檀，“以後，有我在，再也沒人能欺負你。”
後者一愣。
俄頃。
她才反應過來，紅着眼睛，搖了搖頭道：“都是我應該做的，哥，你的傷，還有你的眼睛......”
“噓。”
秦元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略微思索後，壓低聲音道：“當年爹孃走之前，給我留了一顆丹藥，我吞下後，誰知不光治好了傷，連雙眼也重新生長出來。”
“還有這種事？”
秦青檀不可置信地看着秦元。
然而。
見對方神色篤定，她也只能選擇相信。
這時。
秦青檀突然想起甚麼：“哥，剛纔我太激動了，給你稍好的茶水都灑了，你，你先歇着，我再去給你燒水。”
說罷。
她便急匆匆地朝着外面跑去。
秦元雙眼恢復，傷勢痊癒，這驚喜來得太過突然，她一時間有些承受不了，需要找個地方冷靜冷靜。
“嗯。”
秦元並未阻止。
因爲此刻。
他也想看看，自己花了三年時間，才收服的太虛鏡，究竟還有甚麼樣的效果。
心念微動間。
周圍空間幻變，竟是再一次進入了太虛鏡所處的虛無空間。
“這是......”
秦元觀察着周圍，眉心突然一燙，太虛鏡中，有大量的訊息湧入自己的腦海中：“此處是太虛空間，時間流速，比外界緩慢百倍，靈氣近乎無限，沒想到，天下竟有如此獨特的神物？！”
不光如此。
太虛鏡傳入他識海中的信息，磅礴如海。
這海量的信息來得突兀，可卻並沒讓他感到痛苦，反而如同醍醐灌頂般，在一陣暖融融的舒適感中，漸漸與自己的記憶融合。
待到完全領悟了這些信息。
秦元這才發現，這些訊息，竟然在他識海中，匯聚成了一部功法。
《太虛造化訣》！
他先是怔住。
稍微領悟後，秦元眼中的疑惑，逐漸轉爲了驚喜：“這功法......品級至少是天階！”
武者功法，分爲天地玄黃四階。
三年前。
在經脈盡斷雙眼被剜前，他曾也是青雲城赫赫有名的天才。
可惜，由於他並非秦家血脈，秦家的玄階功法，並未傳授給他。
當初秦元修煉的，不過是黃階上品的功法。
即便這樣。
放眼青雲城年輕一代中，他也無敵於世，冠壓所有人。
“如今我雙眼復原，又有太虛造化訣傍身，再加上太虛空間這一大S器，幾天之內，我必能重回巔峯！”
秦元眼中閃過鋒芒。
他並未停頓，而是迅速在太虛空間中盤坐下來，運轉起太虛造化訣。
剎那間。
無窮靈氣翻湧！
“這效率......”
秦元倒抽一口氣，心頭一驚。
他運轉太虛造化訣，僅僅幾次呼吸的功夫。
自己體內經脈中，便迅速充滿了靈氣，完成了武道築基！
在靈氣的沖刷下。
秦元體內經脈，迅速被拓寬，充沛的靈氣，匯聚在他的氣海丹田中。
“淬體境！”
他眼神微微一動，不過很快，便按捺住心頭激動，繼續運轉功法修煉。
淬體一重。
淬體二重。
淬體三重！
......
淬體九重！
外界短短一盞茶的功夫。
秦元的修爲，彷彿踏上青雲般扶搖直上，很快，便來到了淬體境巔峯！
武者修煉，從武道築基進入淬體境，再往後，是通脈境、凝元境、元丹境、通玄境......
今日。
在執法堂上審判秦青檀的大長老，便是一位凝元境強者。
在秦家，算是僅次於家主的存在。
三年前秦元沒出意外前，曾只差一點，就成爲青雲城最年輕的凝元境強者。
“我曾修煉到通脈境巔峯，如今重來一遍，修煉進度比常人第一次修煉快，倒也正常。”
“可儘管如此，這速度也太過驚人了。”
“曾經我花了三個月，才走到淬體巔峯，現在外界不過短短一盞茶的功夫，我就達到淬體巔峯，這速度，比以前快了千倍萬倍不止！”
他緩緩吐出一口濁氣，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雙手。
此刻。
這種全身上下充滿力量的感覺，令秦元忍不住想要放聲長嘯！
“顧傾城，三年前你廢我經脈，挖我雙眼之時，曾言我此生都只能淪爲廢人。”
“若你知道我如今區區盞茶時間就達到淬體巔峯，不知你又會作何感想。”
秦元聲音平靜，但雙目中的眸光卻是盡顯寒冷。
曾幾何時，他還把顧傾城當成這個世上最信任的女人，甚至超過秦青檀。
可誰能想到，就是這個最信任的女人，卻親手將他打入萬丈深淵。
若不是他用三年時間煉化了太虛境。
終其一生，恐怕都永無翻身之日。
“顧傾城，三年前的恥辱我已銘記於心。”
“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十倍百倍的，通通還回來！”
秦元雙手十指攥緊。
三年時間，只有他知道自己過的多麼屈辱！
“罷了，復仇之事終究還太遠。”
“如今我離通脈只差臨門一腳，還是先行突破再說。”
話音落下。
他再度閉目，正打算一鼓作氣突破到通脈境時。
突然。
外界一陣嘈雜之聲，引起了他的注意。
身處太虛空間，他能隨時感知到外界的情況，這也算是太虛空間的好處之一。
“怎麼回事？”
秦元眉頭微微一皺。
這嘈雜聲響很近，就在門外不遠。
秦元納悶，自己和秦青檀的小破屋，平日裏門可羅雀，除了幾個相熟的丫鬟小廝，幾乎不會有人上門來，爲何會有這麼大的動靜？
他略微沉吟，當即心念一動，退出了太虛空間，朝着外面走去。
門外。
一名錦衣華服的少年，帶着十幾個家丁，氣勢洶洶地圍在一起。
人羣中央。
秦青檀雙手抱膝，背靠着牆壁蜷縮在角落。
“哼，你這偷竊靈石的賤種，我爺爺大發慈悲，讓你那廢物哥哥替你受罰，但這可不代表，本少爺就會放過你！”
少年氣勢洶洶地俯視着秦青檀，聲音冷厲：“說，你是哪隻髒手偷得靈石，本少爺今天，非要剁了你的狗爪子！”
秦青檀蜷縮着身子，神情麻木不語。
這樣的欺凌。
她早已不知受過多少次，早已經習以爲常。
“不說？”
少年見狀眉頭一皺，眼中閃過幾分不悅：“哼，你以爲裝死，本少爺就拿你沒辦法了？”
“賤人，你若不老實交代，本少爺這就讓人衝進屋，活活打死你那廢物哥哥！”
“你——”
秦青檀聽對方提到秦元，眼眶頓時一紅。
她剛要開口。
就在此時。
人羣外，傳來一聲強壓怒意的低喝：“夠了！”
“誰？！”
少年頓時一愣，眉頭緊緊皺起，似是沒想到，竟然有人敢打擾自己教訓秦青檀，立時有些不悅道：“瞎了你的狗眼，敢管老子的閒事？”
“一羣廢物，還愣着幹甚麼，還不給我打？”
“是！”
十幾名家丁領命轉身，剛回過頭，卻是齊齊愣在原地。
“這......秦、秦元？”
“他不是剛讓打了一百鞭，怎會這麼快就沒事了？”
“他的眼睛——”
衆人愣在原地，華服少年，似也察覺到甚麼，不可置信地轉過身，對上的，正是秦元低沉含怒的視線。
“你、你這瞎子......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