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娘？”梁氏抱着雙雙看着站在院門口的婆婆，突然想起來這已經不是她婆婆了。
“你個不要臉的賤貨，被我家兒子休了，居然還敢偷我家糧食！你還我家糧食來！”婆子一見到梁氏出來了，雙手叉腰就罵開了，她身後站着程同。
“和離！是和離！”三個丫頭也都出來站在了梁氏身邊，見到奶奶罵孃親，二丫忍不住回嘴道。
“你個沒大沒小的小賤人，長輩說話有你甚麼事！一邊去！”
“我們沒偷你家的糧食！”大丫說道。
“今天下午村裏人可都看見你們一人揹着一袋糧食去了鎮子上，那兩袋糧食不是你們從我家偷的，你們從哪裏來的？你說！”
被王婆子這麼一問，梁氏一下子還真不知道怎麼回答，說撿來的？
“你管我們怎麼來的，反正不是從你家偷的！”大丫粗着嗓子說道。
村裏人吃了晚飯，沒事的時候都喜歡出來轉轉消消食，這會梁氏門口漸漸地圍滿了看熱鬧的人。
“就是從我家偷的！你這個不要臉的小娼婦！居然還敢偷我家糧食，看我不撕爛你的嘴，打斷你的腿！”
王婆子說着就從院門邊抄起一根棍子，直直地往梁氏身上打來。
“你敢！”只見大丫一把奪過王婆子揮過來的棍子，砰的一聲扔在了地上。
“你！你！你反了天了你！你居然敢跟我動手了！”王婆子沒想到自己的孫女居然也有和自己動手的一天。
“我爲甚麼不敢和你動手！你是我甚麼人！”大丫惡狠狠地盯着這個奶奶，別以爲她不知道，她爹去找那個陳寡婦就是這個奶奶的主意，否則她那個懦弱沒用的軟蛋爹纔沒那個膽子！
“我是你奶！你個忤逆不孝的畜生！”只見王婆子似乎是被氣的不輕，指着大丫鼻子怒罵道。
“甚麼奶不奶的，昨天你可是讓村長寫了斷親書的，今天又來攀扯甚麼親戚！呸！不要臉！”
昨天她奶讓村長寫斷親書的時候，她就對她這個奶和那個爹徹底死了心，從來沒聽過哪家寫過斷親書！她這個奶到底是有多嫌棄自己姐妹幾個啊！
“你！你！”王婆子見罵不過大丫，氣得指着大丫的手指直抖。
“哎呀，還寫了斷親書吶？這王婆子連孫女都不認了？真是心狠啊，她家又沒有孫子，如今連孫女都不認，這不是要成絕戶了？”
“你知道甚麼？聽我家隔壁大灣村的親戚說，她家兒子早就和他們村的陳寡婦好上了，人家現在都懷孕四個多月了呢......”
“哎喲，真的假的？難怪和離，還寫斷親書呢，這是指着陳寡婦給她程家生個孫子呢！”
人羣中一個大嬸一邊嗑着瓜子一邊拿眼睛瞟王婆子和旁邊的人說道，這是隔壁的朱嬸子。
“你還我家糧食！你個偷雞摸狗的賤貨！”王婆子見罵不過大丫，轉頭對着梁氏又罵了起來。
【呸！你個老妖婆！】
只見梁氏突然低頭看着自己，雙雙急忙假裝在吐泡泡，她罵人不會被孃親聽見了吧？
“王......王婆婆，”她突然改口，還真是有點不適應，“你說我們偷了你家糧食，那你丟了甚麼糧食，丟了多少？”
“這......這......”王婆子沒想到梁氏突然這麼問，一下子噎住了。
“丟了兩袋糧食，一袋粟米，一袋大米。”
“大概幾斤？”梁氏繼續問道。
“大概......大概......大概有二十斤粟米，二十斤大米......”王氏吞吞吐吐地道。
“那你丟的糧食就不是我家賣的，我家大丫和二丫今天去鎮上賣的是大米和白麪，大米五十斤，白麪五十斤。你不相信，明天你可以和我去鎮上找掌櫃的覈對。”
梁氏不卑不亢地說道，衆人一聽，這擺明了是王婆子來訛人了。
“就算不是我家的，你一個剛分家的女人，哪裏來這麼多糧食，你看看你院子這些雞鴨，還說不是偷來的？”
王氏見訛不到她 ，又開始攀咬她偷別人家東西。
“那你說說我偷了誰家的糧食，村裏人都在，你問問大夥誰家丟糧食了？這些雞鴨是我們今天在山上抓的，你想要你也去山上抓啊！”
大丫的大嗓門真是響啊，院外的人想聽不見都難。
“你這糧食不是偷的，那怎麼來的？總不能是天上掉下來的吧！”王婆子依舊不死心。
“你管怎麼來的，反正不是偷的搶的！”三丫突然從大丫身後竄出來，鼓着腮幫子，氣鼓鼓的樣子，拿眼睛狠狠瞪着王婆子。
以前在家裏的時候，奶奶從來對自己沒有好臉色，還經常揹着孃親打她，罵她是賠錢貨，罵她飯喫得多活幹得少。
有一次她偷偷拿了爹爹的書，就摸了摸，被她發現了，打得她三天下不來牀！
王婆子看着這麼小的孩子，滿眼恨意地瞪着自己，身上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
“你個死丫頭，居然敢這麼看着我！我打死你！”王婆子說着，一把拉過三丫，抬起手就要打。
三丫本能的要躲，腳下剛好有個石子絆了一下，她身子一歪，竟直直地往井邊倒了過去。
“撲通！”
“三丫！”
程翠珠只聽得孃親撕心裂肺地叫自己，大姐伸手想拉住自己，下一秒自己的嘴裏鼻子裏就被灌滿了水......
又一聲“撲通”
“大丫！”梁氏抱着雙雙還沒跑到井邊，只見大丫也跳進了井裏。
梁氏頭嗡的一聲，她差點沒暈過去，她的心撲通撲通地跳着，一張臉慘白，呼吸急促，怎麼辦？怎麼辦？
正在梁氏心一點點沉下去的時候，突然從井裏傳來了大丫的聲音：“二丫，快把三丫拉上去！”
只見三丫被高高舉出了水面，遞給正趴在井邊慌得不知所措的二丫。
二丫和走過來的朱嬸一起把三丫從井裏拉了出來，然後又一起把大丫拉了出來。
“三丫，三丫，醒醒！”二丫用力按壓着三丫的肚子，看到三丫吐了好幾口水出來，又輕輕地拍打着三丫的臉。“二姐......”三丫睜着眼睛，有一瞬間不知道自己在哪裏，然後突然想起來剛纔發生的事，一下子抱着程翠萱哭了起來，“二姐！二姐！我嚇死了！”
“沒事了......三丫，娘在這......”梁氏抱着雙雙，伸出一隻手輕輕拍着三丫的背，一邊哆哆嗦嗦的說道。
“幸好這井不深，大丫會泅水，否則還不知會怎麼樣呢！”朱嬸幫忙把大丫拉上來，這會也心有餘悸。
“二丫，你帶三丫回屋換衣服，別讓她受了風寒。再給你大姐拿一件衣服出來。”梁氏囑咐二丫道。雖是春末夏初，但是井水這個時候是非常冰的，三丫現在已經被凍得瑟瑟發抖了。
王婆子眼見自己闖了禍，正拉着程同沿着院牆準備偷偷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