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黎舒毫不猶豫的找到一個他無可反駁的理由來反嗆他。
即便黎舒知道唐哲娶自己的可能不大，但她只是想讓顧衍知難而退。
她知道顧衍當年一聲不響的離開，就註定沒有結婚的打算。
如今再提結婚，顧衍還是選擇沉默。
“呵！”
黎舒冷笑，漂亮的脣角微微上揚，在昏暗的檯燈的映照下，竟多了幾分破碎感。
當年那個憧憬愛情，期待婚姻的黎舒，早就在那個被拋棄的夜晚碎掉了。
如今再次和顧衍提到結婚，她的心在某個瞬間，還是如針扎一樣的痛。
“怎麼？顧先生這是做不到？也不準別人做到嗎？”
“黎舒，你一直說你不是十八歲的小姑娘了，難道真的相信唐哲會娶你嗎？唐家雖然沒甚麼勢力背景，但還是要門當戶對的。”
聽上去顧衍是在陳述事實，但在黎舒聽來更像是一種自尊的踐踏。
“也對，當初你就是覺得我們門不當戶不對，就提褲子走人！”
“黎舒！”
顧衍頗有幾分惱怒，但黎舒卻笑出了聲，“好了，顧先生，我們兩人分開了，就沒必要糾纏了，我不想知道你當時離開我的原因，所以現在請你也別打亂我的生活。”
“好，那我就要看看，你能不能嫁給唐哲。”
這話威脅意味太濃，黎舒本想在和顧衍周旋幾句，可是他卻直接把電話掛斷。
黎舒聽着電話盲音，心底像是貓抓似得不安。
直到隔壁房間傳來了母親聲嘶力竭的哭嚷聲，黎舒才被回了現實。
她放下手機，立刻去隔壁房間看媽媽的情況。
但打開門的那一刻，黎舒的壓力也撲面而來，濃烈的消毒水，窒息的空氣，披頭散髮母親的眼淚，都壓得黎舒喘不過氣。
“媽，你怎麼還不睡？”
她緊繃着情緒，走到了母親沈淑娟的面前，緊緊拉住了她冰涼的手，始終沒有抬頭和她直視。
“小舒呀！我們娘兩可怎麼活呀！你爸就是個混蛋！人進去了，還欠了那麼多債！她是要逼死我們娘兩呀！我的命好苦呀！！怎麼攤到這麼一個人！”
沈淑娟聲嘶力竭的抹着眼淚，把眼前的黎舒當做是救命稻草緊握在手中不願意放手。
可是黎舒也只是一個養尊處優的年輕女孩，失去了愛情，拋下了兒子。
她是想當母親的救命稻草，給她安慰，給她溫暖。
可沈淑娟每天負能量滿滿，時不時還情緒失控的要死要活。
短短半年的時間，黎舒就已經被她折磨到恍惚。
儘管她一直硬撐着，可是也架不住沈淑娟這樣無休止的傾瀉負能量。
“媽，沒事，我會解決的！”
可黎舒再難，安慰的話還是要說給沈淑娟聽。
她的母親曾經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全職太太，雖然沒有富太那麼多金瀟灑，但也是住在小洋房裏，衣食無憂，家裏有保姆，出門有司機。
但父親出事之後，沈淑娟的日子忽然陷入了水生火熱之中。
幾套房產被賣了，車子也被扣押。
曾經兩三百平的房子，現在只能記在三十平米的昏暗公租房。
由奢入儉太痛苦！
而且每隔幾天還得面對催債人的騷擾，沈淑娟的精神狀態一日不如一日。
“媽真的感覺好失敗！孃家人看不起我，就我那羣老同學，現在都對我頤指氣使的，小舒，你趕緊把你爸爸救出來！”
她大吐苦水，而黎舒只能痛苦的消化，繼續重複着安慰的話。
“我根本睡不着！我活着也沒意思，小舒，你就讓媽走吧！”
沈淑娟的情緒上頭，又開始扒拉窗戶要跳樓。
儘管黎舒已經在窗戶上做了鐵絲網防護，防止沈淑娟開窗一頭跳下去。
但沈淑娟被激動情緒控制下，還是會用頭撞窗戶。
黎舒拼命拉扯，安撫勸慰，最後以自己找到了富二代爲藉口，才把沈淑娟勸回來。
“小舒，爸媽培養你那麼久，你是該找個好人家！！媽等你好消息，你一定要嫁入豪門，讓他們託關係救你爸！這樣的日子實在活不下去了。”
沈淑娟怨聲載道，但黎舒在心裏不禁反問，“難道我就受得了這樣的日子嗎？”
她紅了眼眶，仰起頭，不想讓淚水落下。
那一段失敗的感情之後，黎舒就很少哭了。
即便是面對殘破的家，也沒有流過眼淚，但今晚上可能是見到了顧衍的緣故，她的淚水竟然噙在了眼眶裏。
黎舒以爲自己這一輩子都不會見到顧衍，更自信的覺得自己就算見到顧衍也不會有任何的動容。
可是她騙了自己，心底的傷痕再次裂開，依舊是那麼的痛。
一整晚，黎舒都在陪着沈淑娟，期間時不時的看手機。
黎舒期待唐哲聯繫她，證明唐哲心裏有她。
但又擔心唐哲聯繫她，怕顧衍和唐哲直接攤牌。
可是她的期待和擔心都落空了，一整晚唐哲都沒有聯繫黎舒。
她心底是有些失落的，畢竟之前是她一直吊着唐哲，魚兒收網了，卻沒有之前那麼主動了。
在鏡子前洗漱的黎舒，看着鏡中的自己，陷入了沉思。
拿起手機，主動給唐哲發一個短信。
這是她和唐哲認識以來，第一次那麼主動。
雖有些掉面子，但有些時候還是得和男人示弱的。
可是黎舒的示弱短信發出去了，在黎舒早餐喫完，都沒有回應。
“難道顧衍和唐哲都說了？”
咚咚咚，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黎舒緊張的放下手機，擔心是高利貸來催債。
可是稍微冷靜一下，又想到了自己在三天前，已經連本帶息的還了一半，也約定了另一半月底再還。
黎舒放慢的腳步，追問道：“哪位？”
可是門外沒有回應，依舊在急促的敲門。
黎舒皺眉，忽感來者不善，知道她和沈淑娟搬到這裏的人很少。
“啊！又是他們！又想把我逼死！”
敲門聲刺激到了沈淑娟，她蓬頭垢面的從臥室裏衝了出來，手裏拿着一個剪刀，神色猙獰。
“媽，你別怕！”
黎舒立刻上前阻止，連忙安撫，但是母親情緒激動，做出過激的定位。
“我會趕他們走的，你快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