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蘇亦辰看着我的時候，雙眼無神。
身體蜷縮在角落，不停的顫抖着。
他那會兒大概連我的名字都記不得了，在我伸出手的瞬間，依舊投入了我的懷中。
我知道，他並不是因爲愛我。
而是在他最孤獨無助，身後無人的時候，只有我出現在他的面前。
“亦辰，”我輕輕地喚他的名字。
那也是我第一次這麼叫他。
蘇亦辰抱的我很緊，他的十指嵌在我的後背上。
似乎想要扎進肉裏。
“我甚麼都沒有了。”
蘇亦辰對我說的第一句話。
他不知道，在那天晚上之前，我已經愛了他整整十年。
只可惜，我們門不當戶不對。
蘇亦辰是高高在上的貴公子，而我不過就是一個不起眼的擺攤家的女兒。
他住在宛如皇宮的大別墅，我在離着市中心十萬八千里的平房裏。
從出生開始他就是含着金湯勺的，上學有人接送。
十八歲就擁有了自己的車子。
我呢，每天來回坐車兩個多小時，往返於學校和家裏。
父母也想過讓我轉學的，可爲了蘇亦辰，我堅持下來了。
我是高中分班的時候，見到的蘇亦辰。
一眼萬年。
從那時候開始，我就不可自拔的愛上了他。
但對他的愛，我藏在心裏。
我知道，我永遠不可能到他的身邊。
哪怕幾年後，我看見了他身邊的江婉。
看着他們張揚的愛，他溫柔的眼神。
我依舊沒有放棄愛他。
蘇亦辰也不知道，有個女孩一直都在注視着他的一切。
窺探着他的生活。
只爲了靠近他一些。
我望着懷裏的蘇亦辰，抱着他的腦袋。
“沒事的，你還有我。”
我帶蘇亦辰回家。
那是我的一個小房子。
工作幾年，我省喫儉用纔買下了這間四十來平的房子。
蘇亦辰倒在沙發上，不喫不喝。
我拿着熱毛巾，爲他輕輕地擦拭着他的臉蛋。
在我心裏那麼明媚的蘇亦辰，現在卻像是路邊撿回來的一個乞丐。
不對，乞丐還有對生活的嚮往，可他沒有。
就在我的手移動在他脖頸上的時候，蘇亦辰突然抓住了我的手。
他眼光變得兇狠。
“爲甚麼對我那麼好？”
我被他的樣子給嚇着。
但我知道，蘇亦辰之所以會這個樣子，是因爲他失去了所有。
對靠近他的人也多了一些防備。
“你想要從我這裏得到甚麼？”
我笑了，輕輕地將他的手從我手腕上拿下。
繼續爲他擦拭着。
“我知道你現在心情不好，你要想發泄，就把我當出氣筒吧。”
蘇亦辰愣了好一會兒。
似乎在想着我到底是誰。
是呀。
他怎麼會知道，他幾次喝醉酒，都是我親自把他送回的別墅外。
親眼看着他家的管家把他扶進去，才偷偷的離開？
他又怎麼會記得，是我很多次爲他擋酒。
害我腸胃炎，在醫院裏輸了幾天液。
在蘇亦辰的眼裏，我的確是連存在感都不配有的人。
我擦完了脖子，又看着他身上的衣服髒了。
想要動手去給他脫下來。
哪知道他一把將我拉入了懷中。
蘇亦辰現在身上的味道並不好聞。
和我見着他的那個夏天，他身上的香水味不一樣。
更多的是酒味，以及菸草味。
我被他的雙手壓得喘不過氣來。
但很快我就感覺到了他的溫柔。
他的脣瓣，落在我的嘴脣上。
我不知道他是爲了發泄自己的情緒，還是爲了感激我。
等了那麼多年，我終於碰觸到了他的身體。
而且還是親密無間的。
甚至在他激動的時候，他也沒有叫出我的名字。
我沒有怪他。
愛着他，靠近他，都是我一個人的事情。
我現在只想讓蘇亦辰好起來。
“去洗洗吧，我幫你把熱水放上。”
“芝芝。”
蘇亦辰突然叫出了我的名字。
我愣了幾秒鐘，揹着他，眼眶已經溼.潤了。
原來他知道我。
......
“夫人，到了。”
我的回憶被司機拉了回來。
管家提着大袋小袋的東西，我才慢悠悠的從車上下來。
每當回想起我和蘇亦辰的過往，我覺得這一路走來，我們都太不容易了。
也比其他的人更懂得珍惜彼此。
可不知道爲甚麼，在看見江婉的那瞬間，我覺得自己輸了。
“夫人餓了吧，我先叫人給你準備喫的。”
“不用，我不餓。”
我去倒了一杯酒，一個人坐在院子裏。
老公的白月光回國了，他看到江婉就像失了魂一般，如今不在我身邊。
我哪裏還有胃口喫的下東西？
原來蘇亦辰不管再忙，都會回來陪我喫飯。
尤其是在我懷孕的時候，他幾乎推脫了所有在酒局上的應酬。
蘇亦辰說，有了孩子，他以後就多了一個不出門的藉口了。
我們在一起的這些年，我知道他對我的感情都是小心翼翼的。
甚至覺得他有時候是爲了取悅我。
到了晚上十點，蘇亦辰還沒有回來。
一瓶紅酒已經見了底。
我拿出手機，鬼使神差的撥通了他的電話。
那邊接通了，但沒有蘇亦辰的聲音傳出來。
只有水聲。
偶爾還有呼吸聲。
我像是明白了甚麼。
蘇亦辰沒有忘記江婉。
他父母的死，也沒有讓他忘記這個白月光。
我難產的那一幕，又出現在了我的腦海裏。
我的肚子隱隱作疼。
“夫人？”
“我沒事。”
聲音虛弱，我暈倒在桌上。
管家把我攙扶起來，立馬叫來了家庭醫生。
也給蘇亦辰打了電話。
蘇亦辰依舊沒有接通。
“蘇先生回來了嗎？”
“聯繫不上。”
管家也覺得奇怪，在之前每次我要是有甚麼事情，蘇亦辰肯定會第一時間趕回來的。
哪怕是再重要的會議，他也會推掉。
但今天晚上，他和醫生連着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沒有蘇亦辰的消息。
管家問道：“夫人怎麼樣了？”
“她本身生孩子的時候身體就受到傷害，險些沒有救回來，加上喝酒腸胃炎，所以......”
醫生看出管家擔心，又連忙說道：“以後儘量別讓她喝酒，也得安撫好她的情緒。”
我從懷孕到生孩子後，已經很久沒有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