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入夜。
朱顏閣內。
顧辭正數着柳飄飄送來的銀票，不由咂咂嘴。
柳飄飄這些年還真沒少往外賣東西。
其實柳飄飄收拾朱顏閣原本是想要糊弄過去，但她是能放過柳飄飄和錢的人嗎？
顯然不是。
她早就備好了原先在朱顏閣伺候過的下人，大到牀桌椅子，小到花瓶首飾，必須復原成原來的樣子。
柳飄飄當場氣的臉色鐵青，但當着顧王府所有人的面，她也只能忍着，將所有少的東西折價給她。
“我幫你報仇，收點酬勞不過分吧？”
顧辭自顧自的回應一句：“我覺得不過分，你這些年都吃了我多少紙錢元寶了，你也沒少騷擾我，咱們就當交換了。”
顧辭說服自己，美滋滋的把銀票放進牀頭的暗格裏。
牽機此時進門來：“小姐，亡魂閣的消息，陳王要立刻見您！”
顧辭想起那道密報上的東西，眯了眯眸子：“查的怎麼樣了？”
牽機難得的沉下臉：“衡陽餓殍滿地，百姓苦不堪言，而衡陽官員卻私吞賑災款，鋪張奢靡，魚肉百姓。”
顧辭眸色一沉：“衡陽官員是陳王親信，每年都不少進貢，看來陳王是想要壓下密報中的萬民血書。”
牽機看着顧辭：“密報還要給陳王嗎？”
顧辭眉頭微蹙，密報她肯定是不會給陳王的，可她若留在手中也無處爲衡陽百姓鳴冤，更何況她苦心設計這麼久，人力物力財力都還未收回成本......
思來想去，顧辭眸中逐漸堅定起來，抬眸看向牽機。
牽機瞬間會意：“我這就去辦！”
顧辭點頭。
白芍此時進門來，看向顧辭道：“小姐，柳側妃派人來請小姐赴宴。”
顧辭緩緩站起身。
柳側妃今日就說了顧王爺不在，如今看來顧王爺應當是回來了。
也好，那她就去會會這位親爹。
晚宴。
顧辭趕來時，廳內已經坐滿了人。
她瞬間明白這是柳側妃故意爲之，就是要她遲到在顧王爺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
一道中年男人的聲音響起，話音中滿是厭惡：“來了還不快坐下，站在那裏還等人請你嗎？”
顧辭看向飯桌主位上坐着的，身穿棕色華服正值壯年的男人。
看來這位就是她那素未謀面的親爹，顧王爺了。
這人也是個人才來的，明明不喜歡她娘，礙於她外祖家的權勢還是把人娶了，明明心裏有人，還是和她娘洞房花燭有了兩個孩子，等她娘一死就馬不停蹄的抬了心心念唸的白月光柳飄飄爲側妃，但還偏偏空置王妃之位，讓人念着他對她孃的深情。
顧辭心中嗤之以鼻，就這深情，狗都不要。
顧辭看向顧王爺道：“不是我不坐，只是我的位置被人佔了。”
一時間飯桌上所有人都看向顧辭。
顧王爺更是皺起眉，不耐煩道：“哪裏有人佔了你的位置？”
顧辭緩步走到柳側妃旁邊，看向顧王爺道：“父親是府中主君，只有我娘配坐在父親身側，就算我娘不在，依着父親對我孃的深情不渝，這位置也輪不到旁人來坐吧。”
顧王爺瞬間垮下臉。
柳側妃面色一僵，又笑着看向顧辭道：“王爺心中自然是念着王妃的，但今日畢竟是家宴，不拘禮數。”
顧辭手指着飯桌後面的幾個人：“既然不拘禮數，那柳側妃怎麼不讓她們坐上來？”
被顧辭指到的幾個人瞬間瑟縮起來。
顧辭輕笑一聲，看着柳側妃道：“我懂了，自你之上不拘禮數，自你之下規矩嚴明對吧？”
柳側妃尷尬的笑了聲，道：“是她們不願來這裏坐。”
顧辭盯着柳側妃，開口道：“你的意思是她們嫌棄父親，不然這麼好的機會，怎麼會離父親那麼遠呢？”
柳側妃美麗的容顏瞬間僵硬。
三年時間，顧辭竟變得如此牙尖嘴利，這還是從前的顧辭嗎？
“夠了！”
顧王爺黑沉着臉看向柳側妃道：“你坐在這於禮不合，去後面。”
柳側妃抬頭錯愕的看着顧王爺，起身讓出一個位置，坐到顧王爺的右側。
顧辭走到柳側妃身側，揚起一個笑臉道：“再讓一個，還有我呢！”
柳側妃抬頭看着顧辭，秀眉緊皺。
顧辭是顧王妃所出，又是顧王府長女，按規矩顧王妃之後就該是她的位置。
柳側妃就算在顧王府中再厲害，也還是個側妃，不能坐嫡出血脈的位置。
“你常年不在府中，我倒是忘了。”
顧辭微微一笑：“沒事，以後記得就行。”
柳側妃緊緊盯着顧辭，咬碎了一口銀牙，站起身讓出位置，坐到另一邊空位的左側。
牽機上前給顧辭換了把椅子。
柳側妃面色瞬間難看起來，這是甚麼？
讓給她位置，她還嫌棄上了？
顧辭抬頭看向柳側妃，笑道：“不好意思，我不習慣用別人用過的東西。”
柳側妃面色稍緩，但也好不了多少。
顧王爺緊皺着眉道：“開宴！”
丫鬟們忙出來，將準備好的餐食一一擺放在桌上。
衆人推杯換盞，柳側妃也沒搞事，一聲聲的歡迎祝賀聲中氣氛緩和不少。
隨着柳側妃兩次讓位，後面人的位置也跟着換了。
坐在顧辭旁邊的女子柔聲道：“姐姐，你的婢女好厲害啊，今日一劍就劈開了大門，能不能讓她教教我啊？”
顧王爺瞬間皺起眉：“大門是你拆的？”
顧辭看着身側的人，腦海中瞬間浮現她的信息。
柳側妃的女兒顧若薇，姿容上佳，行如弱柳扶風，心地善良，堪稱是京中貴女典範。
可如今看來，這位柔弱不能自理的美人，也並非如外界傳言。
如今飯局上不過一句話，就讓顧王爺對她生出厭煩。
顧辭點頭應下：“是我拆的。”
顧王爺瞬間變了臉色，怒聲道：“顧辭，你出去三年竟是半分沒學好，回家第一天就敢拆門！”
顧辭看向顧王爺，漫不經心的道：“不就是一塊門，怎麼？我離開三年而已，顧王府連門都買不起了？那不如趁早散夥，省的拉我下水。”
既然原主囂張跋扈，那她就按照這個線路走到底，既能防止人識破她的身份，又能幫原主出氣，一舉兩得。
顧王爺恨鐵不成鋼的看着顧辭：“三年時間，你竟沒有悔改半分，反而愈發囂張放肆！”
顧辭笑笑：“還是顧王爺您教的好，要不是您日日和爺爺頂嘴，我還不至於如此耳濡目染呢！”
伺候的下人聽到這話急忙把頭埋下去降低存在感，生怕引起顧王爺的注意。
柳飄飄眼底滿是慶幸，顧辭這三年也沒怎麼聰明，否則怎麼會在顧王爺面前說出如此挑釁的話。
之前落下風，定是她太久沒對付顧辭，生疏了。
顧王爺和顧老將軍不合，這是整個顧王府都知道的事，但將這件事拿到檯面上來說的，還只有顧辭一個人。
顧辭這回可是捅了老虎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