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柏以太傅獨子身份在朝堂和一羣老匹夫打了一輩子的嘴仗,眼睜睜看着心儀之人另娶,還沒洞房就死在出徵路上,最後自己受命去送降書死在敵將手裏。再度睜眼,回到十四歲,沈柏揪着身邊那人的衣領先啃了一口!這輩子死也值了!重活一世,沈柏再不爲天下人而活,只挖空心思,爲那人謀一世和風順遂。
沈柏是被一刀穿胸而死的。
揮刀的是越西的兵馬統率忽熾烈,他的刀有兩百餘斤,輕易地將顧恆舟當初送給沈柏的護心鏡擊碎,直穿心臟,將人從馬背上直接挑了起來。
兩個月前,就是忽熾烈帶一百精銳潛入昭陵國境伏擊了顧恆舟,聽說顧恆舟被忽熾烈斬於馬下,屍首被馬生生踩成肉泥,甚麼都沒留下。
這個消息送到沈柏手上的時候,沈柏那顆心眼兒比篩子眼兒還多的心瞬間被顧恆舟的死訊炸成了灰。
昭陵大名鼎鼎的鎮安大統領顧恆舟怎麼能就這麼死了呢?
出征的命令在顧恆舟新婚當夜下達,他纔剛拜完天地,一步也沒踏進婚房,連新娘子的蓋頭都沒揭,更沒給顧家留下一兒半女,他怎麼敢就這麼死了呢?
“沈柏,沈柏!”
冷厲的呵斥在頭頂炸開,肩膀被狠狠推了一下,靈魂從半空墜地,沈柏猛然睜開眼睛,胸口似乎還殘存着刀鋒的涼意,窒息感緊隨而來,沈柏本能的大口大口呼吸,身邊呼啦圍過來一羣人。
個個皆是十五六的少年模樣,穿着白色對襟長衣,外罩一件淺藍色薄衫,以紅綢金絲繡祥雲髮帶束髮,腰上綴着一塊三指寬的楠木腰牌。
這是太學院的學子服,沈柏穿了整整十年,也有整整十年沒再穿過。
這是怎麼回事?
正疑惑着,一個眉心長紅痣的少年扒開人羣歡天喜地的衝沈柏做鬼臉:“喲,小白臉上課睡覺做惡夢嚇哭了,尿褲子了嗎?”
“你沒死?”
沈柏訥訥的問,腦子混沌分不清眼前的一切是現實還是幻境,一抬手,抓住少年的臉頰狠狠掐了一下。
熱的,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