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孽生。
山神阿爸勾走了我媽的魂魄,卻把我遺留在了人世間。
十二歲那年,我一把火燒掉了村外的邪神廟,從此百邪纏身,災禍不斷......
神祕莫測的落洞女;身體裏流淌的神之血。
七年如一日遊蕩在山道上的事故靈車;還有代表衆生行走人間的古老儺戲。
我拜師學藝,一隻腳履陰,一隻腳踏陽,破衡陽害手,助湘西最後的趕屍人送鬼回家,見證了神乎其神的草鬼蠱術,方知很多時候人心比惡鬼還恐怖......
我會在這條路上永無休止地走下去,爲了常人看不見的風景,也爲了黑暗中的一縷光......
我叫孽生,顧名思義,我的出生就是一種罪孽。
因爲我是一個“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怪胎。
我的母親,是神祕湘西“三怪”之一的“落洞女”。
當年還是黃花閨女的她,只不過因爲誤了班車,在荒郊野外的山洞裏睡了一宿,回家就說自己被山神看中,要被娶走了。
七天後,一個沒有月亮的夜晚,盛裝打扮的她,在自己屋裏含笑而終,據說是被山神帶走了魂魄。
這也是湘西所有落洞女一致的結局,外公一家雖然悲憤,但也只能認命。
可與其他落洞女不同的是,就在她逝去一週年忌日的時候,全家人竟然又收到她託夢,讓家裏人去她當初過夜的石洞。
在那裏,他們撿到了剛出生的我。
據說剛被撿回來的我和其他新生兒沒甚麼不同,都是皺巴巴醜兮兮的。
除了右手上有一塊覆蓋了半個手背的硬皮,灰撲撲的,像大山裏的頑石。
不過外公一家堅信我就是他們的女兒和山神誕下的後代,便把我帶回家撫養。
但我的存在,又帶給這個家庭無窮的傷痛。
如果說母親的逝去是全家人心口上的一道傷,我的存在,就讓這條血淋淋的傷疤永遠無法癒合,看到我,他們就會想到自己逝去的親人。
我猜,他們一定恨了我很長時間,不光給我起了“孽生”這個名字,打從記事起,外公外婆就沒給過我一個笑臉。
家裏對我最好的人是小姨和舅舅,每次我在外面被人嘲笑是沒爸沒媽的野種,他們都會打跑那些欺負我的大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