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飛秋晚,涼意侵懷。
葉蓁坐在牀邊,緊了緊深色罩衫。
燭火搖曳,映得她面色明暗不定,只一雙清眸,定定望着眼前的男人,她剛回京的夫君徐元景。
徐元景依舊如初見時俊逸,只是半邊臉多了一道疤。
葉蓁朱脣輕啓:“你要陸寒煙以甚麼理由入府,表妹探親?還是......納妾?”
徐元景面露愧色,“寒煙是陸平關將軍的遺孤,陸將軍戰死沙場,乃是忠烈之臣。何況他於我有恩,若非陸將軍相救,這刀便會砍在我的脖子上。救命之恩,當湧泉相報,怎麼可能讓她做妾?”
他摩挲着臉上刀疤,目光堅定。
“既是恩人之女來府探親,我這便去安排房間侍婢,定不會委屈她。”葉蓁露出溫婉笑意,手指卻收緊在袖口。
徐元景抿脣,似有些爲難,道:“不必。依母親的意思,你退居平妻,寒煙爲正妻。”
“甚麼?”葉蓁笑容一僵,幾乎懷疑自己的耳朵,指甲驀地嵌入掌心,“你也同意?”
嫁入徐家半年,她爲婆母侍疾,使之病情好轉,又用自個兒銀錢維持徐家開支,與婆母關係雖未親似母女,倒也和睦融洽,京城誰不讚她一句賢妻良媳?婆母怎會要她做妾?
徐元景低身坐到牀邊,握住葉蓁的手,神情略帶侷促,“你放心,我與寒煙是假成親。太子愛慕她已久,可寒煙不願入宮,更有陸將軍遺願,希望我與她有情人終成眷屬。我母親憐惜她一介孤女,暫且讓她做正妻,待太子娶了正妃,便可和離,再將你扶正。”
葉蓁抽回手,起身站到牀側,脊背挺直,面露疑惑:“你既與表妹有情,又爲何去定遠侯府求娶我?”
可笑她自小孺慕武將,還以爲自己覓得良人,沒想到......
徐元景有些難堪,垂眸道:“當年宴會偶遇,我的確對你一見鍾情,可上了戰場,我才發現寒煙是女中諸葛,謀略不輸男兒,外貌畢竟膚淺,她的聰慧更爲難得。待我與她和離,定與你一生一世一雙人,攜手到老,再不會有別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