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司天監哪個傻瓜合的八字,怎麼非挑在一年裏最熱的時候成親?”
劉琰搖着扇子忽啦忽啦的扇風,背上的衣衫早就被汗浸透了。
她身上的衫子是今年新貢上雲影紗裁製的,能成爲貢品絕非浪得虛名,當真是“薄若浮雲,輕似疏影”,她還熱成這樣,大姐今天可是裏裏外外套了一層又一層的衣裳,那吉服厚的劉琰看一眼都想中暑。
她扒着車窗往前看。
送親的隊列人多勢衆,從這裏只能看見前面大紅喜轎的頂子。
劉琰的貼身宮女桂圓急得在後面連聲勸:“公主快坐好,外頭太陽大,看曬壞了。”
劉琰不情不願的縮回頭。倒不是她對桂圓的話真這麼言聽計從,而是前年夏天她被曬傷過一次,在千波池捉魚玩耍的時候腿曬傷了,當時只覺得燙,到晚上兩腿疼得象火燎的一樣,着實受了幾天罪。
“這還得多會兒纔到啊?”
桂圓在宮裏門路熟,可出了宮純粹兩眼一抹黑,比劉琰還不如,只能安慰着說:“想來快到了。”
劉琰小聲嘀咕:“再遠也不知道孟世子能不能撐得住。”
桂圓對自家主子這張嘴是真沒辦法,她是甚麼都敢說啊。
雖然大家都這麼想,可大喜的日子裏人人都爭着討好口彩,說吉利話兒,哪象她一樣直接就怕新郎倌兒不行?
劉琰一點兒都不喜歡人多的地方,婚喪嫁娶,年慶節會的時候,人多的讓她心裏發慌。來來往往的人都急匆匆的,到處兵荒馬亂,出出進進都是陌生面孔,不管認識不認識的人湊到一起就稱兄道弟,高談闊論。
還有她最不喜歡放爆竹,每次她都覺得那些玩意兒就在她頭上炸開了一樣。更不要提那吹吹打打的鼓樂班子,鎖吶聲尖厲刺耳,再喜慶的調子她聽着都撕心裂肺的讓人難受。
今天要不是大姐福玉公主出嫁的大好日子,她纔不會要到公主府來湊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