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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是要十萬塊還是一百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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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纔在樓梯口碰到了顧廷煜,林熹已經有了些這方面的心理建設,但此時還是無法接受這個晴天霹靂的消息。

醫院的牀位特別緊張,她託了關係纔拿到。

若今天交不上住院費,醫院不會給她預留牀位。

那女兒怎麼辦?

遺傳性擴張性心臟病有發病現象又不及時住院進行治療,將來會像顧母那樣只能等合適的心臟進行移植。

若是等不到……

林熹冷的牙齒都在打顫,眼含淚光的道:“徐姐,求你能不能幫幫我?”

徐姐很是爲難。

之前讓林熹入職的是大小姐,眼下讓林熹離職的是大少爺。

她能怎麼辦啊?

“林老師,讓你離職是上面的意思,我也沒辦法。不過你要是真急用錢的話,我可以私人借你八萬……”

“既然你這麼仗義,跟着她一起收拾東西走人好了!”賀堯走進來說。

徐姐惶恐,她不想丟工作的呀!

白溪行給了徐姐一個眼色,“你先出去。”

徐姐不想惹火上身,連忙帶着門離開。

“你爲了霍城S了你前男朋友的母親,這份感天動地的愛意,霍城沒領情嗎?居然讓你淪落到八萬塊錢都要求人的地步了。呵——”賀堯嘲諷道,“老天開眼,負心人就該被負心人辜負才痛快!”

林熹第一次見這個男人。

不過從他的言行特徵上,她很快認出他就是閨蜜白薇經常提到的京城太子爺,第一紈絝賀堯。

顧廷煜能和這樣的人成爲了摯友,很讓她意外。

因爲賀堯的身份太尊貴,按道理不是白手起家的富一代可以接觸到的人物。

咔噠——

身後響起打火機的聲音。

林熹脊背一僵。

她好想逃走,但不能,她還沒有拿到應該拿到的錢。

她努力忽略背後的鋒芒,徑自道:“按學校的規定,在沒有過錯的情況下辭退我,要給我結算三個月的工資。白總,您看是不是可以把這個錢給我結一下?”

白溪行面色複雜的看向顧廷煜。

很明顯,學校是他的,但他在此事上做不了主。

見狀,林熹提了口氣,鼓足勇氣的回身。

男人坐在沙發上,長腿交疊,瑩白如玉的指間夾着根菸,眉眼的疏離和淡漠讓他像是一位無情的帝王。

他真的變得好陌生。

林熹的心揪痛,眼眶微微發紅,“顧總,我知道您恨我,可您今日能不能姑且放我一馬。下次若是再碰到,您怎麼着我都沒有怨言。”

男人冷峻的面容模糊在煙霧後,只聽他用低沉的嗓音反問,“你當年放過我了嗎?”

“……”

林熹登時有種一腳踩空的失重感。

她無助的抿住了脣。

當年顧母燒百天的當日正好是她和霍城的婚禮,那場婚禮舉辦的異常隆重,整個淮城都沉浸在喜氣中。

他氣不過的讓人送了一車的花圈到婚禮現場。

這個舉動自然惹怒了霍城。

她也是婚後一週才聽白薇說,新婚日當晚霍城讓人去挖了顧廷煜母親的墳,把骨灰給揚了。

在他眼裏,她和霍城是沆瀣一氣,確實沒甚麼臉面求他放過。

林熹緊張的用左手攥住了右手的手腕,顫聲道:“那顧總,您想怎麼樣?”

她看到他們帶了很多保鏢,她就是這隻右手沒有廢掉,估計也硬闖不出去。

顧廷煜輕抬了下掐着煙的手,示意着茶几上的果盤。

“把那盤桃子吃了,我放你走。”

林熹壓着喉嚨間的酸澀,艱難出聲發問:“一整盤嗎?”

她對桃子過敏嚴重。

大二時只是嘴饞喝了瓶桃子果汁,她便休克過去了。

他當時嚇壞了也氣壞了。

過後她身體痊癒,他偏激的當着她面吃了粒頭孢,又開了一瓶啤酒要喝,說讓她也嚐嚐擔驚受怕的滋味。

自那以後,她再也不敢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了。

因爲她知道,他視她如命。

可此時,他竟如此直白的想弄死她!

白溪行是知道林熹過敏的事情,他硬着頭皮上前從盤子裏拿出了兩個,“秋天乾燥,我和賀堯喫個解渴。”

賀堯忙用手肘抵住他的手,“我不——”

白溪行二話不說的用手按着他後脖頸,把桃子硬塞進了他嘴裏。

一盤就有三個桃,白溪行拿走了兩個最大的還剩下一個小的。

白溪行把臺階給她遞到了腳下,她沒有不順着下的道理。

林熹生怕顧廷煜出言反悔,快步過去拿了桃子咬了一口,然後掀眼去看男人的反應。

他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淡漠的眼帶着一絲玩味。

林熹眸色黯然,失落的低下了頭。

他是真的不再在意她了。

狼吞虎嚥的喫完,林熹用袖子抹了抹嘴,“我可以走了吧?”

顧廷煜吸了口煙,眸色沉沉的看着她脖子上快速浮起的腫塊沒有說話。

林熹渾身有無數只螞蟻在攀爬,難受的她想撞牆。

跟着他耗不起時間,林熹權當男人的沉默是默許,轉身要走。

“不要錢了嗎?”

林熹剎住腳步,鬆開門把手,目光希冀的回身看他。

當然要!

她突然就丟了工作,暫時還不知道到哪裏去弄錢。

只希望有機會拿到辭退費回去先把住院費交了,手術費還來得及再想其他辦法。

“當年心臟轉讓協議書,你是被逼着籤的字嗎?”

問完顧廷煜不禁自嘲一笑。

這麼多年過去,他怎麼還會有這種可笑的想法?

她那個身手,誰能逼迫的了她啊!

林熹眼神一亮,情緒激動上前道,“我,”

“你不用回答,已經無所謂了。”顧廷煜懊惱的微皺起眉心,快速轉了話題,“一年前爲甚麼回國?”

剛纔白溪行查了,林熹是一年前入職的,很好奇,她那麼愛霍城,怎麼捨得孤身回來。

是無所謂了。

就算她不是被迫的又能怎麼樣?

顧母死歸根究底是有她一部分責任的。

林熹垂下眼睫,遮住了眼中破碎的淚光,哽咽道:“我和霍城離婚了。”

顧廷煜先是一愣,隨後目光落在了她手上,嗤笑道:“所以,你還戴着我當初送你的求婚戒指,是因爲跟霍城婚姻破裂不幸福,又懷念起了和我在一起的歡快時光?林熹,你惡不噁心!”

他的話像是隔空扇了她兩個耳光,林熹臉上火辣,不自然的把手藏在背後。

“顧總,您剛問我的是還要不要錢,我要,您給嗎?”

他隨手將一張銀行卡扔在了茶几上。

“戒指留下,卡里十萬歸你。”

林熹心臟抽痛,呼吸變得不暢。

像一輛巨型卡車從她身體上輾過,這滿身的硬骨頭四年都沒被霍城馴服,此時僅讓他輕飄的一句話就給擊碎了。

林熹壓下喉嚨間的酸澀,保留了最後的倔強:“顧總,一個不值錢的小玩意,不值您花這麼高的價格回收。並且我只想拿到學校正常的辭退費。”

“是要十萬,還是要你手上一百塊的手工戒指?”

“顧總,您這樣逼我做選擇,是在試探您如今在我心裏的……”

男人倏地起身,高大的身影壓下來,危險的氣息逐步逼近,林熹倒吸了口涼氣,心神戰慄的向後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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