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隔壁病房也是單間。
顧宴洲是警察時,就把工資跟補貼都花在林蕊母子身上。
後來他違紀被開除,去工地上掙辛苦錢,還是大手大腳爲他們花錢。
也就是我孃家有錢,我自身工資又高,能養得起我跟兒子,用不着跟他伸手要錢,他才能讓林蕊母子過得這麼滋潤。
我轉着輪椅,才進隔壁病房,就被顧宴洲推了出來。
他對林蕊母子溫柔耐心,面對我時又是那副高冷不耐煩的模樣。
“這裏不是你胡攪蠻纏的地方,你趕緊走!”
我滿身傷,他像是沒看見,只顧着趕人。
“我……”
“蕊蕊丈夫爲救我而死,她跟阿言受傷住院,我照顧他們理所應當,你別整天不分場合瞎喫醋!你跟阿修就一點小傷,實在不行找護工,別甚麼事都依賴我!”
我話還沒說完,顧宴洲就皺眉打斷。
可他是我丈夫,我不依賴他去依賴誰?
他整天說林蕊孤兒寡母不容易。
他讓我託關係給她找工作,給孩子安排幼兒園,負責他們所有開銷不夠……
只因母子倆愛喫他做的飯,夜裏沒有安全感,他便跑去林家親自下廚,時常在那裏過夜。
而阿修半夜突發疾病,我想找他,都聯繫不到人!
現在阿修都死三天了,他卻一心照顧林蕊母子,甚至都沒想起我們的孩子也在災區。
這樣的丈夫,我要他有甚麼用?!
我突然覺得很疲憊:“我們離婚,以後你想怎麼報恩怎麼報恩,與我無關!”
顧宴洲眉眼微沉:“動不動就說離婚……徐舒,人跟人之間的情分是會耗完的!這次我就當沒聽見,沒有下一次!”
“我沒開玩笑!還有,阿修葬禮在三天後,你……”
沒等我說完,裏面林蕊細聲細氣道:“阿洲,我有些渴了。”
“這就來!”
顧宴洲看都沒看我一眼,轉身就進去了。
不論離婚還是孩子葬禮的事,都沒能掀起他心中半點波瀾。
甚至還不如林蕊要喝水重要。
我不願承認七年婚姻只是一場笑話,自欺欺人安慰自己,或許只是顧宴洲太過震驚了,沒能反應過來。
可一天。
兩天。
……
一直到阿修葬禮上,顧宴洲都沒問過一句有關孩子的事。
甚至於所有賓客都到場了,葬禮即將開始,他人還沒來。
親朋好友們交頭接耳——
“孩子爸爸是顧宴洲吧?我怎麼沒看到他?”
“我前幾天看見他帶着林蕊母子去機場了,該不會旅遊還沒回來吧?”
“孩子都沒了,他陪別的女人出去玩……這也太過分了吧?”
我恨自己聽覺太好,他們明明已經很小聲了,可我還是把每個字聽得清清楚楚。
憤怒和難堪衝擊着我的心臟,我想起阿修每次眼巴巴等顧宴洲的樣子,強壓下火氣給他打電話。
然而,電話剛打通,就是顧宴洲的指責。
“蕊蕊跟阿言受到驚嚇,天天做噩夢,我帶他們母子出來散散心。我解釋得已經夠清楚了,徐舒你最好適可而止,別再用離婚、孩子葬禮一類的荒唐話來騙我!”
說完,他掛了電話,把我拉黑了。
甚至不曾給我開口的機會。
我氣得險些暈厥。
爸爸面紅耳赤把阿修死亡通知書,葬禮現場照片,火葬場結算費用截圖……全都發給顧宴洲,然後打去電話。
爸爸哽咽怒斥。
“哪個當媽的會拿孩子生死開玩笑?現在阿修葬禮馬上就開始了,你還在外面陪狐狸精遊玩,有你這樣喪心病狂的父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