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復仇

　　我是一個無用的人，出生便是賤籍，因爲我從小就被母親賣入妓1院做了妓子。

　　我賣藝賣身，辛苦攢了些錢財只想爲自己贖身。

　　誰知最後卻被一個佯裝善意的讀書人騙了，他說他會娶我，卻拿了我的積蓄消失不見。

　　而我那時已經不小心懷上了他的孩子。

　　我不捨這條小生命，所以贖了身之後一直靠着我的一手好繡活艱難營生。

　　祈朝寬宥，准許女子入學爲官，可其艱難可想而知。

　　我雖是腌臢之地出身，卻也曉得讀書改變命運，於是我四處接活省喫儉用只爲供女兒有書可讀。

　　可是沒想到盈盈卻被私塾裏的富家公子欺辱霸凌！

　　那天下着小雨，我同往常一樣去接盈盈下學，可是私塾找遍了也沒看到她的身影。

　　學院裏只有一個與盈盈相熟的女孩，我問了她才知道盈盈被私塾裏那幾個囂張跋扈的公子扯走了。

　　我沿着她指的方向一路一路的找，最後不抱希望的在城郊的破廟裏看見了她。

　　她瑟縮在角落裏顫抖着，早上我給她穿的我做的新衣如今破破爛爛的被她抱在懷裏，衣不蔽體傷痕遍身。

　　我踉踉蹌蹌的衝過去，迎面路過幾個錦衣華袍的富家公子，他們有說有笑的評價着盈盈，嘴裏的腥臊就如同之前妓1院的嫖1客一般。

　　我聯想到盈盈剛剛遭遇的一切瘋叫一聲撲到那爲首的少年身上。

　　“你們對盈盈做了甚麼！做了甚麼！”

　　我使勁抓在他們身上，狠不得扯下來一塊皮。

　　他們卻驚恐得一腳把我踹開：“哪裏來的瘋婆子，滾啊！髒了爺的好靴！”

　　我眼睜睜地看着他們嬉笑着離開，指甲在石地裏摳爛，鮮血橫流。

　　最後我連滾帶爬地跑到了破廟裏抱住神情恍惚的女兒，我想告訴她不怕，娘保護你，娘一定給你報仇。

　　可是我求助無門，此事一散播盈盈的名聲就毀了，可是不說誰又能來爲我們做主呢？？

　　於是我們還是選擇將那爲首的少年韓盧杉告上衙門，可是誰知韓家打死不認，仗着是富商公然賄賂官員。

　　官商勾結之下我們報仇無門，甚至被韓家倒打一耙說是盈盈勾引他兒子。

　　根本沒有人在意我的盈盈受盡了侮辱！

　　家門口到處都是被韓家下人扔的臭雞蛋和爛菜，盈盈和我都被嘲諷辱罵了千百次。

　　我帶着她逃到哪裏，罵聲的黑雲就像巨石一樣壓得我們喘不過來氣。

　　最後盈盈趁我不注意跑出了家，活生生地吊死在了衙門門口，以死明志，可是結果呢？

　　沒有人在意盈盈的生死，沒有人！

　　盈盈的遺書裏還在心疼我，說是她連累了我……可是我作爲母親卻只感到愧疚和悔恨！

　　是我錯了嗎？我沒勢力沒財富，我勢單力薄保護不了我最親的人！

　　我無數次地爲自己的無能感到悔恨！可我選擇不了我的出身……

　　我的女兒是那麼地乖，學院裏的女孩只有兩三個，她是最努力聰明的那一個。

　　她喜歡讀書，看到書眼睛裏彷彿就有我讀不懂的星星一般。

　　我看着此刻被我安撫鎮定下來的盈盈，她正在默默地看書。

　　“娘，這書上寫了一個女子當大官的故事，女子真的能做大官嗎？是不是做了大官就不會再受人欺負了？”

　　盈盈的眼神是那樣的透亮，給了我一絲看到希望的決心。

　　我用力的點頭：“肯定是真的！盈盈只要好好讀書，其他的都交給娘。”

　　我摸摸盈盈的頭，轉過頭去看鏡子裏的自己。

　　鏡中的女人看起來人老珠黃狼狽不堪，可眉眼間的風情卻依稀能看出昨日風采。

　　我用沾了藥水的抹布使勁擦去臉上的膏泥，一層又一層，擦到皮膚生疼，鏡中人才彷彿換了一個人一般。

　　“娘，你好美，就像夫子說的西施一樣。”

　　我看着鏡中美豔絕倫的臉笑了，眉眼搖曳生姿，比我年輕時還多了幾分風情。

　　沒有人知道，十幾年前，我是城裏青樓唯一的花魁，無數男人折到在我的羅裙下。

　　可是直到現在我才明白，我唯一的利器不就正是這張臉嗎？也只有這張臉。

　　年輕時我爲自己長了這麼一張妖豔的臉而自卑，贖身之後我就隱姓埋名，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這張臉藏起來。

　　如今倒是派上用場了，韓盧杉啊，也不知道這張臉夠不夠你俯首稱臣？

　　這次我定要讓盈盈乾乾淨淨地繼續走她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