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反擊!
午後雪停,杜草踩着厚重的積雪回了家,便直奔奶奶的屋子,見她睡得昏沉,眼中浮現一抹隱憂。
這個唯一愛護她的親人,上輩子就是在這個冬天沒的。
想到這裏,頓時心如刀割。
轉首走進廚房,盛出一碗溫在鍋裏的熱米湯,剛要送過去,孫桂香忽然衝到她跟前,一巴掌就要拍過來!
杜草早有所覺,孫桂香就喜歡來這套,等湯灑了碗打了就要賴她辦事不力,不狠狠揍一頓絕對不罷休。
孫桂香撲了個趔趄,氣得拿眼刀直剮她,“賤皮子,你竟敢騙老孃!給老孃過來,要不老孃跟你沒完!”
杜草抿了抿脣,忍住將熱湯潑到她臉上的衝動,疾步走進裏屋,“奶奶,您快喝點熱的暖暖身子。”
老人半靠着牀頭,神色奄奄,“你那畜生娘,又沒給你喫吧?”
“我在柏樹哥家喫過了,不打緊的。”杜草輕輕用勺子盛了米湯遞到她脣邊,眼神倔強而執着。
杜張氏這纔不情願地蠕動脣瓣,吃了一勺便有氣無力地推開她,“奶奶不行了,怕是熬不過這個冬了。”
杜草鼻頭一酸,繼續喂她,換作以往,老人家不喫,她會立馬端走,這次她卻意外堅持,惹得杜張氏怪異地看向她,“怎麼了?”
“奶奶要是走了,小草以後會更加孤苦伶仃……”杜草落寞垂眸,撲扇着纖濃長睫,惹人心疼。
“臭丫頭,淨想着自己。”嘴上惱着,杜張氏卻配合地張嘴,又接連吃了幾口。
“你爹孃不是個東西,就這一閨女兒,還當仇人似的,小草,以後你要潑辣點,否則這個家就待不下去了。”杜張氏吃了點東西,有了精神後,就開始不放心地囑託。
“柏樹能幹又踏實,你跟着他,奶奶放心,唯獨不好的一點就是耳根子太軟,容易給自己招事,你有心和他在一起,要幫他改掉這個壞習慣!”
可不是嗎,杜草想到那個啞巴少年,總覺得他的出現對於她和柏樹是一種不祥之兆,她得警醒點。
“你娘剛纔問我做了甚麼夢,我沒搭理她。”杜張氏顯然已經知道她在背後做了甚麼,提醒道。
杜草心絃緊繃,老人家還不知道自己不是她的親孫女,知道後,她會不會像那些人一樣拋棄自己?
無論是不是,她都不敢賭,最起碼要等她渡過這道難關再說,免得她受到刺激傷了身體。
上輩子面對老人的日漸衰落,她只能束手無策,這輩子她覺醒了現代的記憶,還有上一世的經歷,絕對要保住她的命!
杜草打算上山尋找那味神草。
她也是無意間從慕府下人嘴中得知,黃潥山上有一株絕無僅有的天材地寶,可以藥白骨,令人起死回生。
雖然現在聽來覺得可笑,但那位吃了神草的老太爺確實轉危爲安,變得生龍活虎,自己還在宴會上見過他,心想傳聞不虛,確實神奇。
因爲事關她的家鄉,再加上當時待在慕府處處受人鄙視沒人搭理,她便和丫鬟多聊了幾句,知道了不少細節。
現在那位老太爺應該還沒派人前來尋找,那株神草也許正長在山上的某個角落。
杜草蠢蠢欲動,但也知道不能擅自行動,定要規劃好周全路線,否則很可能把自己的小命葬送於雪山之中。
茅房旁邊的柴房是杜草的房間,裏面放滿了亂七八糟的農具和廢舊物品,以及一堆散發着陳腐氣息的乾草。
寒風呼嘯着從窗口的破洞和磚瓦間的裂縫鑽進來,昏暗得沒有一絲光亮的角落裏,放着一張瘸腿的木板牀,是孫桂香夫婦用壞了之後丟給她的。
在此之前,她就睡在柴禾上面。
當他們施捨着給她一張破牀的時候,她還感激涕零許久。
現在回想起那些往事,簡直就是豬狗不如的日子,不忍直視。
杜草摸着黑剛在牀上坐下,*卻是一涼,陡然將她驚得跳了起來!
上面已經沒了奶奶給她的鋪蓋,還被潑了涼水,不,聞到一股尿騷味,杜草瞬間怒不可遏!
該死的孫桂香,整天不務正業,就琢磨着怎麼對付自己。
杜草深呼一口氣,迅速燒好熱水清洗身上的髒污,再將牀板上的異物清除,點燃祭祖用的檀香和曬乾的艾草,驅除異味並消毒之後,不禁凝神想了一會。
以牙還牙!
潑尿算甚麼,太低級了。
杜草露出邪惡的笑容,花了半刻鐘,趕在夫妻倆回來之前,將“小驚喜”爲他們備好。
山村裏的冬天,村民基本沒甚麼事情可做,到了晚上,更是早早歇下,省些炭火和油蠟。
孫桂香將出去打獵的丈夫杜大強迎回家之後,就一頓小意討好,先是伺候喫食,又是伺候梳洗。
吹了油燈,夫妻倆雙雙在牀上躺下。
孫桂香不安分地扭來扭去,這意思很明顯,要是以往,身邊的男人就懂了。
但今晚,他意外的沉默,好像對所有事情都索然無味,甚至沒跟她聊起今天出去打獵的事情。
孫桂香主動將手伸過去上下摸索,卻被一隻肉掌啪地拍落。
“冷死個人了,亂動甚麼!”男人粗嘎的聲音不高興道。
孫桂香氣得咬牙,“你是不是看上那個小妖精了?當年慕夫人途徑我們村,你那眼睛直勾勾的都收不回來!現在她女兒長大了,出落得比她還要好看,你就起了壞心思是不是!”
黑暗中,胖男人臉泛心虛,旋即一本正經地怒喝:“瞎想甚麼,都說了多少遍,小草是咱女兒!”
孫桂香想想也是,再漂亮,小賤蹄子也不過才十歲,連個女人樣子都沒,哪個成熟男人會看上。
“那她說你對她動手動腳?我警告你,要是壞了咱寶貝女兒的榮華富貴,我跟你拼了!老太婆雖然人老了不中用,但精明得很,她死前絕對不能讓她發現!”
“行了,一天到晚唸叨,我困了……”
然而說着困的男人揹着孫桂香的眼睛卻睜得大大的,在黑暗中散發出一陣詭異而強烈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