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扮豬喫老虎
“奶奶，別急。咱們快到了！”沈意說這話幾乎是咬着後槽牙說的。臉上的汗珠子一滴一滴的砸在地上。
前面小路有個拐角，拐回去就能看到沈家的院子了。沈意已經是腳下虛軟，再走下去估計兩個人都得摔。“奶奶，你先在這裏等着我，我回去叫大伯過來。”
沈意喘着粗氣，一刻也不敢耽誤。還沒跑出去兩步，正好瞧見了沈文揹着小包，歡歡喜喜上學的模樣。
“沈文，你快照顧奶奶，我去叫人背奶奶回家！”沈意指了指身後成民香坐着的位置，腳步都沒停下，繼續往家裏面跑。
“我得上學啊……先生會責罵的。”唯唯諾諾的口氣，摻雜着一點不甘不願。
沈意的腦子簡直感到了五雷轟頂，“那是你親奶奶！”一聲吼了過去……沈文還是無動於衷，磨蹭着腳步往相反地方。
罷了，罷了。沈意就知道不能指望，沈自敬對他親孃都是不過如此的狀態，更何況沈文對她親奶奶了。沈意也不做逗留，急衝衝的往家裏面跑。
衝進去了門，房屋裏面逛了一個遍在只在廚房找到許娟秀，沈意早已經是慌不迭路。“大娘，奶奶在路旁暈倒了。”
“暈倒？”許娟秀眉頭也皺了，倏忽間又舒展了。“小孩子不要誆騙我，自己出去玩吧。”推搡着她往外頭走。
暈倒，無論真假她只當做不信。若是信了還不得好喫的好喝的給伺候着，自己纔不樂意，好不容易誆騙老不死的和那個小白眼狼出了門，省了早飯。這會子賠進去纔不好呢。
“哐……”一聲，門扉合上，沈意才接受了這難以接受的事實，許娟秀這媳婦當的真是狼心狗肺的！
自己又不能丟下成民香不管，只得匆匆趕回去。
“成大娘，您怎麼坐地上啊？快起來！”早起務農的農夫們經過，看着成民香也是詫異，大早上的這是鬧騰哪一齣。
成民香虛弱的也說不出甚麼話，眼皮耷拉着十分沒神。
這一幕正巧讓沈意看到，心裏面暗罵，許娟秀和沈文狼心狗肺的，連村民都不如！她們不仁就別怪自己不義了……
“奶奶……”沈意揉亂了自己的頭髮，開始嚎啕大哭，雖說是雷聲大雨點小，不過哭起來的架勢是有的。一路小跑，隨後跪在成民香身邊……
“奶奶，大娘不許我拿饅頭給您，怎麼辦啊？”沈意哭天搶地，淚珠子終於落下來，再配上孱弱的成民香和衣衫破亂的自己。
身旁的村民們開始議論紛紛，離得最近的那個，一把抓住沈意的胳膊對她說，“娃娃，你同我說說。你和你奶奶是怎麼回事！”
沈意裝作怯弱的樣子，垂着頭不言語。那漢子拿出來一個饅頭，遞給了她。沈意趕緊接過來，塞到成民香手裏，嘴巴里還念念叨叨的。“奶奶快喫，吃了就好了。”
隨後纔對着衆人怯怯弱弱的回了句，“我同奶奶，很久沒有喫飯了……”
在場的村民都爲之動容。
“早就瞧着沈老大家媳婦不是好東西。”
“就是就是，讓自己娃娃上學，都沒說讓這個上。”
“上學倒是小事，連同老人孩子一起餓着，纔是壞了良心啊。”
沈意還是一副害怕的模樣，伏在成民香的膝頭。心裏面卻是冷哼……這罪名當真夠許娟秀喝上一壺了。
離的近的人都掏出來了饅頭給了沈意，還摸了摸她的頭。
“喪盡天良的，定要讓村長好好懲治他們！”
而後，人羣散去。好戲已經落幕。
沈意把饅頭掰成小塊，喂到成民香嘴巴里。還有村民留下來點水也喂與她喝，歇息了大半個時辰，成民香終於來了點精神，抬眼看了沈意蠕了蠕嘴，卻甚麼也沒說。
沈意扶着她回了家中。許娟秀正哼着小曲兒，收拾着東西。看着二人相攜進來，冷冷的哼了一聲。
說甚麼昏倒啊，受傷啊，都是騙人的！這不都好好的嘛。
“沈意，你過來給我去把院子裏的地給澆了！”頤氣指使，令人作嘔的派頭。
沈意擺了她一道，現下也不介懷乾點活甚麼的了。面上帶着淺淺的笑說，“奶奶，你去躺着休息吧，我去幹活去。”
菜地裏擱着盆子，沈意回來路上就看見了溪水，去打了一盆水，一路上不停地有人指指點點的。
這一次若是村長過來定然會改善了她們的日子，即使不過來，許娟秀的惡毒名聲也出來了，自己也是不怕了。
這一干也是幹到日頭高高掛起了，正午正熱的很。沈自敬面色有些難看，瞧着她在幹活也沒理她，腳步匆匆的回了屋子。沈文一會也放學堂回來了，蹦蹦跳跳的開心的很……
炊煙是升了又落，估摸着午飯是已經做好了，許娟秀不會主動叫她喫飯，今個她也不會主動進去……她在賭，中午就賭村長會不會過來。
果不其然，家家戶戶喫飯的時辰，一個拄着柺棍的老者身子骨看着還硬朗，身後跟着四五個人。估摸着就是村長來了。
沈意看見就當做沒看見，繼續老老實實的澆菜地。屋子裏喫飯的定然不會有成民香。
成民香現下虛弱的很，躺在牀上不怎麼能動彈，許娟秀絕對不是會伺候她的主，肯定是沈自敬帶着許娟秀和沈文那個小丫頭先吃了。
今個只等着看好戲了。
沈意丟了水瓢靠着樹坐下，隨手摺了一樹枝，捲了捲成了花環，模樣是醜了些，能擋光就好。眼神倒是盯着屋子裏。
村長定然不會同他們打起來，所以沒趣的很。等着等着就入了夢了，幸好午間的太陽大，也沒覺得多冷。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吱呀”一聲門扉響動，也驚擾了沈意的夢，她一把彈坐起來，瞬間來了精神。
房屋門口沈自敬正恭敬的送村長一行人出院子，他面色陰沉的很，無意間投過來的一個眼神，讓沈意不寒而慄。
村長出了院子走遠了些，沈自敬才往回走，掛着的虛僞的笑也消失的無影無蹤。推了屋門，跨進來半個身子，扭頭對着沈意說，“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