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耳光響亮
窮奇堂位於臨淵城地下，其實是一座地牢，門口由兩隻五階窮奇兇獸鎮守，是專門用來審訊關押重刑犯的地方。
甫入地宮，空氣中便傳來一陣潮溼濃重的血腥氣，混雜着腥臭的水汽直衝鼻端，即使戴了半面罩，楚雲舟仍是下意識眉頭緊蹙。
莫輕柔身居主位，見了楚雲舟，面上的冰冷這才緩和三分，指指身旁的位置，“來了。到這兒坐着，頭可還痛嗎？上茶。”
頭倒是不疼了，只是瞅見這些刑器，全身都開始疼了。
楚雲舟想想以後的慘狀，頗覺悲哀，想，現在養好了有個屁用，過不了多久咱倆就連個全屍都撈不着了。
“孩兒已經無事了。”
“好，把他帶上來吧。”
隨着鐵鏈的叮噹聲，一個身形修長的黑衣少年被人從外面推了進來，他微微垂首，墨色長髮凌亂地披散在肩頭，束縛着他手腕腳腕的鐵環帶着倒刺，不過這幾步路，便鮮血淋漓，滿身狼狽。
但即使如此狼狽，少年卻還是緩緩直起身子，脊背挺直似一杆鋼槍。
這是陸寒影？
楚雲舟看着他身後凌亂似紅梅般的血跡一路綻放，不由嘖嘖道了一聲真慘，但瞥見少年的臉，他連頭髮絲兒都僵住了。
剝皮哥這張臉，赫然是左宸的複製粘貼版！
楚雲舟面上淡然，心理卻瞬時崩了。
“九妹，這世界是不是出BUG了！這孫子的臉是怎麼回事兒？！”
九號：“世界運行正常，並未發現BUG。PS：陸寒影作爲本世界的正派主角，本系統很負責地爲你選取了你意識中印象最深刻的一張臉，希望可以讓您快速熟悉主角身份，畢竟，你記性不好。”
楚雲舟咬牙切齒，“……小爺我謝謝你全家！”
九號輕笑一聲，“不必客氣，應該的。”
楚雲舟：“……”
算了，不跟這腦殘玩意兒一般見識。
不過，不就是把左宸揍一頓嗎？
桃花眼微微一轉，楚雲舟面上便帶了嘚瑟的微笑，他以前總惦記和左宸打一架，但那個假正經的狗東西卻死活不動手，如今……
哼哼，雖不是正牌貨，也能湊合湊合。
莫輕柔坐在一旁悠閒地飲下一口茶，不急不緩地問：“陸寒影，你可知道你錯在何處？”
陸寒影驀地抬起頭來，隨着他的動作，鐵鏈也發出碰撞聲響，腕間的鮮血流的更是歡暢，他蒼白着一張臉，目光在楚雲舟臉上微微一頓，繼而冷聲道：“我沒有錯。”
聲音帶着幾分虛弱，語氣卻是無比堅定的。
楚雲舟被他方纔那個輕飄飄的眼神瞥過，桃花眼兒微眯，想，這傢伙不會正琢磨着怎麼弄死自己吧？
轉而便想到那個手腳筋脈被挑，四肢骨骼盡斷，臉皮還被剝了非人非鬼的怪物，要知道，他的真正身份，可是這少城主同父異母的親哥哥。
下手倒也夠狠。
不過，這份手段用到陸離身上他倒是沒甚麼異議，但如今他接收了陸離的殼子，一時又不能脫殼，便有些糾結自己這個死法了。
作爲一個終極反派，楚雲舟對自己的反派結局沒甚麼太大的期待，但在這個世界，他心裏突然迸發出了一個強烈的願望。
他想離開的時候死的痛快點。
“九妹，你們的反派僱傭任務不必照本宣科吧？我是說，如果男主最後自己改變主意，想用巧克力撐死我之類的，那我還能回去嗎？”
九號：“……這個世界沒有巧克力。”
楚雲舟頗爲遺憾，“作者腦洞太小了，真是可惜。好吧，換個說法，他要是想毒死我呢？”
九號：突然有點不想搭理這貨。
“世界屬於全面還原，不過若遇不可抗力劇情，我會進行酌情處理，儘量不對您產生太大影響。”
楚雲舟長長舒了一口氣，像只慵懶的波斯貓，滿意地眯了眯眼睛。
只要不被抽筋扒皮，這戲，他演了！
與此同時，莫輕柔的輕笑聲瞬時拉回了楚雲舟飄遠的思緒，卻見他親孃優雅地放下茶盞，蔥白似的指尖輕輕敲擊着桌面，薄脣輕啓，笑的冷漠淡然。
“倒是個硬骨頭，剛好，本宮也想看看你能硬到甚麼時候，上刑之前，就先來二十飄雪鞭吧，讓他明白明白，到底錯在何處了。”
霎時，窮奇堂中響起了壓抑的吸氣聲。
飄雪鞭傳聞中是海中魔獸的脊背骨煉化成的法器，鞭身雪白，長約兩米有餘，上面佈滿尖銳的刺，一鞭子抽下去，便要剮走一片皮肉，鮮血四濺，似鮮紅雪花，是以起了個雅名兒爲飄雪鞭。
衆人面面相覷，卻也無人敢違抗莫輕柔的話。
不一會兒，飄雪鞭便被人呈了上來，慘白的骨鞭散着微微的紅光，那是天長日久的鮮血浸潤中形成的凶煞之氣，仿若活物一般，縈繞着飄雪鞭。
這飄雪鞭楚雲舟只見過道具版的，只不過劇組的飄雪鞭柔軟地像根柳條，上面粘着密密麻麻的刺兒——當然，刺兒也是軟的。
如今見了真玩意兒，當下心中長嘆一聲，就男主現在的狀態，一鞭子打下去，不得抽他半條命去？！
今天若是真的打完，自個兒以後還能留個全屍嗎？
見那血色瑩瑩的骨鞭已經被人揮起，楚雲舟腦袋裏的弦崩的一聲——斷了。
“住手！我看誰敢打他！”
下一刻，無數詫異目光集中到楚雲舟身上，其中由屬他親孃的目光最爲詭異。
“……離兒？”
楚雲舟眼前也蹦出一個鮮紅色界面。
【宿主OOC警告一次。宿主請知悉，作爲一個反派，您需要做的是口劍腹劍，笑裏藏刀，心狠手辣，卑鄙無恥……這種發揚五好品德的機會是留給正面角色的。】
楚雲舟：……
作爲一個專業演員，就沒有他接不下的戲！
楚雲舟面上的緊張感瞬時消逝，目光一變，整個人的氣質便瞬時變得陰狠了，他沉沉冷哼一聲，“要打，也是我來打。”
九號：……嘖，不愧是萬年反派。
城主夫人也滿意地瞅了一眼自家兒砸，“好，不愧是我兒子，將飄雪鞭給少主。”
楚雲舟接過飄雪鞭，只覺一陣刺骨寒冷仿似要侵入骨髓一般，一步步朝着陸寒影走去，腦袋飛速運轉着。
他實在沒有抽人鞭子的經驗，再說就算有，也不是這種鞭子，他還想給自己留個全屍呢。
要不，他直接裝暈？先避過去這一遭再說？
不行，且不說這是女主的慣用手段，就算他暈了，他還有個武力值爆表的暴力孃親呢！
說不定憤怒之下，一巴掌劈下去，就把男豬腳搞死了！
唔等等……巴掌？
楚雲舟眼睛驀地一亮，脣角一翹，咧開一個壞笑，桃花眼瞬時彎成月牙。
沒有抽人鞭子的經驗，他可很有打人巴掌的經驗啊！
楚雲舟笑意收斂，面上盡是化不去的寒意，一雙風流桃花眼，此時竟是露出幾分森然之感，陰狠非常。
“陸寒影，到如今你還不知錯在何處嗎！”
陸寒影梗着脖子同他對視，一副誓死不屈的硬漢模樣，鳳眼黑沉冷漠，仿若千米深潭，讓人看不透，摸不清。
“不、知。”
“不知？小爺看你就是欠揍！”
一鞭子偏了幾分狠狠抽出去，果然，陸寒影也下意識地偏了偏身子，飄雪鞭便直接抽到了他身後的空地上，地上劃出一道蒼白的鞭痕！
一擊不中，楚雲舟心中一樂，心想着這小子倒是聰明，面上卻是暴跳如雷，氣呼呼地將鞭子直接丟在地上，爲了效果逼真，他還憤憤不平地踩了那鞭子兩腳，活脫脫一個地主家傻兒子形象。
接着，轉身一個**辣的巴掌摑到了正在看戲的陸寒影臉上。
九號柔和低沉的聲音懶洋洋地在他腦海中響起。
“第一節惡毒反派實踐課完成，實踐分數+10，綜合分數達及格線，初級反派僱傭任務正式激活，靈魂經驗值功能啓動，恭喜。”
楚雲舟心中一樂，沒想到抽人還能抽出分數來，尤其是對着平時總愛欺壓他的左宸這狗東西的臉，抽的實在是爽快！
也不知道看自己被板磚砸了，那小子掉沒掉眼淚……
想着左宸那顫抖的聲音，楚雲舟忍不住心中一軟，快速地對着陸寒影擠了擠眼睛。
“怎麼，還想躲？你給我記住，小爺說你錯了，你就錯了！”
又是一個清脆的巴掌聲在暗室中響起來。
“說！你錯了嗎！”
“……錯了。”
‘啪’！
又一個乾脆利落的巴掌。
誒？
剛剛……陸寒影好像說了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