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萬箭穿心
她心口一痛。
但更多的是失望、憤怒和委屈。
明明自始至終，她都只有過他一個人。
“賀小姐，你說吧，我很好奇是甚麼樣的男人值得你背叛霍哥？”喬東昊在一旁添油加醋，看向賀雲筱的目光，像在看一團髒東西。
想當初霍哥給了賀雲筱一個令所有女人都羨慕的盛大婚禮，政商界名流全都參加了，結果賀雲筱生的一對龍鳳胎卻不止他一個生父。
這哪個男人受得了？
賀雲筱心口疼的厲害，咽喉處更是火燒一般。
“我沒有。”她張嘴，仍爲自己辯解。
可換來的，是霍居寒的冷嗤，“這麼護着他？”
陰冷的語氣，帶着煞氣，彷彿來自地獄。
“我真沒有。”賀雲筱被嚇到了，她從未見過這樣狂怒的霍居寒。
霍居寒一陣冷笑，熄滅菸頭的同時，冷冽揚言：“我有的是方法讓你主動坦白，一定讓你後悔今天對他的袒護。”
走出鑑定中心時，賀雲筱整個人都是恍惚的。
她想不明白，軒軒怎麼就不是霍居寒的孩子了？
她流着淚，打電話給母親。
賀雲筱哭着說完後，沈蔓在電話裏一通安慰。
掛了電話後，沈蔓身旁的賀茹高興的跳了起來，“哈哈，賀雲筱終於知道了，她也夠笨的，付出那麼多精力養一個不知從哪來的孩子，想想就解氣。”
沈蔓輕輕擺手，示意賀茹小聲點。
賀茹俏皮地吐了吐舌頭，湊到沈蔓耳邊，得意洋洋的說：“媽，霍亦冉生日那晚，那麼多名媛淑女，霍夫人就讓我一個留宿，她一定滿意我做霍家兒媳婦，哈哈，霍夫人的位置很快就會是我的了。”
兩人正說着話，房門突然傳來異動。
兩人警惕地看過去，發現是軒軒。
“外婆——”看到沈蔓，軒軒乖巧地打招呼，“我媽媽怎麼還沒回來？”
軒軒習慣了賀雲筱的陪伴，昨晚她一夜未歸，他也沒睡好。
沈蔓還未開口，可賀茹搶先一步衝到軒軒面前：“軒軒，還記得姨媽跟你說的話嗎？你媽媽昨天給你和冉冉爸爸去做親子鑑定了……”
回來的路上下雨了，賀雲筱到家時全身都溼透了。
夏姨見到她，特別的心疼，拿了大浴巾一把裹住她，嘴裏一個勁地念叨她不該淋雨，小心凍壞了身子。
她知曉此刻自己的狼狽，但她沒心思在意自己。
她關切地問：“軒軒呢？”
他昨晚上一夜沒見到自己，一定很想念她。
夏姨朝樓上看了看，“在樓上玩。”
賀雲筱剛要上樓，軒軒已經走了下來。
只是，看見她時，軒軒的表情很奇怪，眼睛通紅，恨恨的看着她。
“軒軒——”她有些訝然。
軒軒冷着一張小臉，竟猛地上前推了她一把，“你是壞媽媽，是你害我跟冉冉不是同一個爸爸的，所以爸爸才討厭我，纔不要我們，都怪你……”
“我討厭你！”
賀雲筱睜大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對她又推又吼的孩子。
他說甚麼？
“咳咳——”或許是淋雨的緣故，她猛烈咳嗽起來，咽喉處本就不舒服，這會兒更合適尖銳地疼。
可這痛，遠遠不及軒軒的話帶給她的震痛來的大。
萬箭穿心，莫過如此。
“軒軒，我不准你胡說八道，你就是爸爸的孩子。”她強忍着咳嗽，擠出一句話。
可軒軒不信。
他失控地尖叫：“你還騙我，你不是拿了我的血跟爸爸的測過了嗎？姨媽都告訴我了，我不是爸爸的孩子。”
霍居寒是神一般的存在，無論出身，顏值，還是能力，都是人中龍鳳，沒人不喜歡他。
更何況還是自小就渴望得到父愛的軒軒。
“不是的，媽媽沒有做過甚麼，你就是爸爸的孩子。”她的語氣依舊堅定。
這時候，賀茹悠然走過來，“小筱，軒軒早慧，瞞不住的。”
她的語氣，儼然賀雲筱就是個騙子。
賀雲筱氣憤地瞪着賀茹，“是你故意挑唆軒軒的？利用這麼小的孩子，你不覺得可恥嗎？”
賀茹捂着嘴，喫喫的笑，“你一個背叛者都不覺得可恥，我有甚麼好可恥的？”
賀雲筱氣急了，伸手欲打賀茹，可她身體太弱，一把被賀茹扣住了手腕。
“夠了！”賀梵和沈蔓一起從樓上下來，夫妻倆都沉着臉。
“小筱，這件事是你過分了。”沈蔓眉目緊皺，一副痛心疾首的失望模樣。
賀梵同樣的表情，只是眼中多了恨鐵不成鋼的氣惱，“小軒的身世，恐怕霍家那邊早就知道了，所以這四年對你，對我們賀家才這麼冷淡，”他頓了一下，“小筱，爲了彼此的臉面，你主動離婚吧。”
賀雲筱不可思議的睜大眼，目光來回在沈蔓和賀梵的臉上轉。
她的父母怎麼跟霍居寒一樣，不問一問，就認定是她錯了？
“我沒有做錯甚麼，軒軒就是居寒的孩子。”她死死忍住咳嗽，爲自己辯解。
可換來的，是父母更加失望的眼神。
賀雲筱身心俱疲，眼前陣陣發黑，她想帶着軒軒離開，可腳還未抬起，耳邊便傳來夏姨慌張的驚叫。
“目光所及之處，全都是你的身影。”
“你的名字，是我見過最短的情詩。”
“人生路上，過客很多，而我只向你……”
這是一個美麗的夢，夢中的女孩兒站在高臺上用歌聲表白，歌詞繾綣，令人流連。
男人淺笑着低頭吻她。
她從甜蜜中醒來，撲面而來的卻是白色的牆壁，以及醫院特有的消毒水味。
賀茹一臉得意地坐在病牀邊刷手機。
見賀雲筱醒來，賀茹迫不及待地把手機遞到她面前，“小筱快看，你上熱搜了。”
賀雲筱被迫看向屏幕，熱搜第一的標題赫然闖進眼簾：歌手賀雲筱找人代唱。
熱搜第二：歌手賀雲筱耍大牌讓助理跪下給她穿鞋。
熱搜第三：論歌手某星的道德感！
“沒想到你昏迷不到三個小時就霸屏了，嘖嘖，簡直大型社死現場，霍總出手，果然非同凡響。”賀茹眉飛色舞的看着輿論一邊倒地罵着賀雲筱。
賀雲筱茫然又無措，更無法相信。
她從小熱愛音樂，18歲出第一張個人專輯走紅，這些年來，兢兢業業做原創，從不參加任何綜藝，也不參加甚麼商演，只單純地做音樂。
音樂是她畢生追求，是她的一腔熱愛，而如今，被人兜頭棒喝，她的歌手形象徹底毀了。
“你說，這些是霍居寒做的？”她乾巴巴地出聲，腦海裏有些空洞。
賀茹使勁點頭，“整個S市，除了他有這麼大的能耐，還有誰能讓你眨眼之間就身敗名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