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孰輕孰重

做了一上午事情，嗓子乾燥的溫嫺打算給自己倒點水喝，路過樓梯拐角時，偶然聽到兩個傭人在偷偷議論她。

“聽說那個溫淼淼是國外博士畢業的呢，不僅長得好看，還特別會跳舞，去年還拿了江城白天鵝舞蹈冠軍呢。”

“可不是麼，在看咱們先生現在娶得這位，不會說話，還整天唯唯諾諾的，連個婚禮都沒有就進了霍家，真是廉價啊，算哪門子太太。”

“雖說咱們家先生臉上有道疤，可本事大着呢，有錢有權的，怎麼也輪不到一個啞巴當妻子吧？”

“哎呀就是，聽說這種不能說話的人屬於三等殘疾呢。”

三等殘疾啊……

溫嫺目光微閃。

她其實不是生來不能說話，而是在十歲那年一場大火燻壞了她的喉嚨，父親捨不得花大價錢送她去國外治療，一拖再拖就耽誤了下來。

小時候她不明白，長大後才懂，只因她不是在父親身邊長大的愛女，而是半路被接回溫家的外人。

所以這些議論對溫嫺造不成任何影響，她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剛要轉身離開，忽然，一道冰冷犀利的聲音出現在外面。

“誰允許你們隨便妄議霍家的事？”

兩個老媽子猛然回頭，就看到那個滿臉冰冷，目光能凍死人的霍先生，正眯着眼盯着她們。

兩人頓時就慌了：“先生，我們不敢了！我們錯了！我們再也不亂說話了！求求先生放過我們吧！”

男人依舊是滿臉冰霜，毫無動容。身後跟着的孟助理走到前面對着兩人開口，“你們兩個明天都不用來了。”

兩個傭人頓時心如死灰。

霍止寒忽然朝着溫嫺的方向看過來，掃了眼她手上的污跡，以及腰上的圍裙，微微皺眉：“你是太太，爲甚麼要做這些事情？”

這副質問的語氣，聽得溫嫺有點莫名其妙。

蘇紅袖使喚她，他真的不知道麼。

見她不語，男人微微皺眉：“家裏有傭人，以後這些事情不需要你去做。”

溫嫺的心思在肚子裏轉了一圈，沒有表現在臉上，乖乖點頭。

她解開圍裙，放下了掃帚，剛要上樓，不經意掃了眼地上跪着的那兩個被開除的老媽子。

溫嫺心下微動。

其實這個男人其實並不是在幫她，而是爲了霍家的顏面而已。

灰姑娘的故事只存在童話中，不存在她的認知裏，所以溫嫺並不會因此對男人產生感激甚麼的，那樣太傻了。

回到樓上，她剛打開臥室門，手機忽然來電了。

一看是父親。

猶豫了下，按下接通建。

她不知道的是，樓下的霍止寒也收到了孟助理發來的短信：【溫家打電話給太太了】

男人眸子微斂，表情高深莫測。

溫嫺並不知道手機已被霍家監聽，靜靜聽着手機裏父親說話。

“阿嫺啊，爸爸有件急事需要你幫忙，你去霍止寒書房拿一份標註着‘房地產’紅字商務合同拍照給我，每一張都要拍到，不要被他發現。”

溫振華說的輕鬆，可話裏的內容卻不是小事。

所以溫嫺一時間沉默，並未應下。

他也料到她可能會不願意，聲音冷漠了一些，意有所指，“父親知道你是個孝順的孩子，別忘了你姥姥還在等你。”

溫嫺被那句‘姥姥還在等你’震住了。

姥姥還在醫院昏迷，以她對父親冷血性格的瞭解，他是真的不會管姥姥死活。

溫嫺對溫振華簡直起不了半點親情了，這樣冷血的父親，早已寒了她的心，但姥姥不一樣，她不能不顧姥姥的安危。

孰輕孰重，她心底已經有了選擇。

回到房間，霍止寒正拿着外套離開，臨走前，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裏卻帶着她看不懂的深邃幽光，溫嫺也沒多想，默默的等到了晚上。

十一點之後，傭人們都去休息了。

溫嫺站在霍止寒書房門口，手已經按在了門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