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聖母又綠茶

病房裏。

寧亦給凌若雅倒了一杯水，放在牀頭櫃的桌面上。

凌若雅正在按着手機打字。

打完字後，凌若雅把手機遞給寧亦，“用完了，謝謝。”

寧亦接回手機，看着屏幕上凌若雅的工作賬號，還有她給網紅公司的請假信息，他緩緩退出頁面。

寧亦寡淡道：“下次出門，記得帶手機。”

凌若雅抿脣淺笑：“嗯。”

“你的檢驗報告呢？”寧亦問。

凌若雅指着抽屜，“裏面。”

寧亦拉開抽屜拿出來認真查看。

凌若雅緊張問：“寧亦，你跟初柒打算甚麼時候離婚？”

寧亦認真看着報告，若有似無地說：“我不打算離婚。”

凌若雅臉色一沉，“初柒她只是替婚的，真正要跟你結婚的是我。你不離婚，讓我怎麼辦？”

寧亦俊眉輕蹙，“找個好男人嫁了。”

凌若雅緩緩坐起來，淚眼婆娑，哽咽着問，“寧亦，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還是陽性。”寧亦眉頭緊皺，放下手中的報告，“你身體已經產生抗體了，不應該這麼孱弱。”

凌若雅：“我們的父母都希望我們在一起，而不是初柒。”

“下次再暈倒，打電話給我。”

兩人所說的事情完全不在同一個頻道上。

幾年前，凌若雅因爲偷喝了寧亦還沒研究成功的一種治療罕見病的藥物，導致身體出現一系列副作用。

爲了藥研成果和對朋友負責任的態度，寧亦不得不密切跟蹤觀察這隻“小白鼠”的情況。

“好好休息。”寧亦說完，轉身欲要離開。

凌若雅哭喊着說：“寧亦，你不打算給我一個解釋嗎？”

寧亦停下腳步，背對着她，“當初拿我的婚事當藉口給奶奶沖喜，那我娶誰都一樣，我不想拿婚姻來回折騰。”

凌若雅無奈道：“是，當初長輩沒提前通知你，貿然舉辦婚禮來給奶奶沖喜，是有失考慮，但初柒喜歡你大哥這麼多年了，你不離婚是要毀她這輩子的幸福嗎？”

寧亦僵着一動不動，寬厚的背影透着一股難以言喻的冷冽，像瞬間進入了冰封地窖。

他沒回話，邁開大步離開病房。

長廊外面，寧亦左右張望。

劉蘭急忙走上前，笑容可掬：“寧亦啊，蘭嬸家裏還有點事，能不能麻煩你留在這裏照顧一下若雅？”

寧亦冷着臉，淡淡道：“請護工。”

他撂下話，邁開大步離開。

劉蘭臉色驟沉，尷尬且氣惱。

——

初柒在雨中走了很長一段路，刺骨的冷滲透她的身體。

走累了，雨也停了。

她在網上加了錢，約來一輛出租車，上車之後，車廂裏的空調吹得她直髮抖。

冷意一陣陣襲來，她沒跟司機說，耐着冷氣安靜地坐着。

此時，溼漉漉的掛包裏面，手機鈴聲在響。

初柒拿出來看了一眼，有氣無力地接通，“姐，有甚麼事？”

凌若雅嬌弱愧疚的聲音傳來，“妹妹，我替媽媽跟你道歉，對不起啊，她今天的做法實在不對，可我拉都拉不住她。”

初柒感覺心好累，淡淡應聲：“我沒事。”

凌若雅說：“剛剛，寧亦非要留下來照顧我，我怕你不開心，就把寧亦趕走了，我讓他回去哄哄你，替我好好照顧你。”

初柒感覺要瘋了，這算甚麼，施捨嗎？

她堂姐這種既聖母又綠茶的表現已經不是一兩次了。

她是真的受夠了。

好不容易止住的淚又溢滿眼眶，難受得想捉狂，氣惱道：“你明知道亦哥喜歡你，你讓他回來哄我是甚麼意思？你是想讓亦哥更討厭我嗎？”

凌若雅委屈不已，帶着哭腔：“你是我妹妹啊，我只想對你好而已，你爲甚麼要這樣想姐姐？”

對她好？

她這個堂姐做任何事情的出發點都是爲她好，可這種好最終都成了她的負擔。

初柒深呼吸一口氣：“你不要對我好了，求你。”

凌若雅柔聲細語道：“妹妹，姐姐知道你心裏有氣，如果你不想跟寧亦離婚，只要寧亦願意接納你，姐姐可以成全你們的。姐姐一個人孤獨終老也沒有關係。”

“我謝謝你的成全。”初柒再也受不了這種膈應人的關愛，衝動地說完這句話，立刻中斷通話。

腦海裏又閃過寧亦剛剛那條帶警告的信息，心裏就更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