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半夜遭賊,竟然是他
“對了,你那藥箱我怎麼以前沒見過?”李巖山看了眼屋檐下的藥箱,小聲問。
溫卿隨口道:“以前就聽娘提過,我以爲早就丟了,也沒想到會在湖底。”
“唉,你娘那丟三落四的性子,也不知現在改了些沒有。”李巖山說着搖了搖頭,抬眼見太陽都落山了,又好聲勸道:“卿兒,我看天都快黑了,後山也不安全,要不你還是去把你三爹叫回來吧。”
溫卿觸及李巖山擔憂的目光,癟了癟嘴只好應下,剛準備出去卻見玉竹提着個籃子回來。
“你這是?”李巖山問。
玉竹沒好氣的說:“一天沒喫飯了,你們人高馬大扛得住,我可扛不住。我從敏兒她爹那借了兩張餅子, 喫一頓是一頓吧。”
敏兒她爹就是住在溫家後面的一個鰥夫,早年死了妻主,一個人把女兒王敏拉扯大,如今王敏也十六七歲了,是個打獵的好手,家裏日子雖不富裕,但也比溫家好過不少。
李巖山接過籃子,感慨說:“敏兒她爹以前過的也苦,好在女兒有本事,總算是熬過來了。”
“是啊,人家是熬過來了,不像咱家,怕是要熬一輩子咯。”玉竹陰陽怪氣的說着,端起屋檐下的澡盆又去晾衣服。
李巖山又是嘆了一聲,遞給溫卿一塊餅子,“卿兒趁熱喫吧。”
溫卿確實餓的前胸貼後背,可一想到玉竹說的那些話,心裏又有些不是滋味。
“喫吧,不然晚上餓的會睡不着。”李巖山塞到溫卿手裏。
溫卿接過,晚上就着涼水吃了半張餅子,勉強有了個半飽。
...
天黑的很快,村子裏的房子高低錯落,太陽落山之後卻是一片漆黑,一點光都沒有。
房間的簾布被火燒沒了,屋子裏的兩張牀也都被煙燻得黑漆漆的,下午溫卿擦洗了許久才勉強能睡人,但是被褥卻一張都沒剩下。
好在現在還沒入秋,晚上不蓋被子也不冷,就是牀板硬邦邦的硌人。
“卿兒,可是跟着他你睡不着?要不還是把他放在地上吧?”
黑夜中,李巖山聽見溫卿輾轉反側的一直沒睡,便小聲道。
睡覺的時候溫卿執意將柳逸輕放在了牀上,這屋裏因爲撲火到處都是水,到現在都沒幹,柳逸輕要是還睡地上,明天怕是就沒命了。
“不是,是牀板太硬了。”溫卿解釋說。
“今晚先湊合,明天我給你討些稻草回來,鋪着就不硬了。”李巖山好生哄着說。
溫卿心裏一陣暖意,“嗯。”
“沒有小姐命還一身小姐病。”玉竹嗤笑。
溫卿:“......”
罷了,看在那張餅子的份上,不跟他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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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卿一夜未眠。
不僅僅是因爲牀板太硬,屋子四面漏風,最重要的原因是——柳逸輕太臭了!
根據原身的記憶,柳逸輕好像自從被扔進柴房就再也沒擦過身子,少說都有一個多月了。
他身上有傷,又咯血,加上天氣熱容易出汗,各種味道混合在一起,簡直就是“生物Z彈”。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卻聽外面窸窸窣窣的似乎有甚麼動靜。
本以爲是村裏的貓狗或者甚麼牲畜過來了,溫卿一開始也沒在意。但沒想到過了半晌,那聲音竟是越來越大,甚至直接進了堂屋。
溫卿想起溫家屋後就是大山,頓時心裏一悚,別不是野豬豺狼進來了。
想到這兒,溫卿哪還躺的住啊,趕緊爬了起來。
“大爹。”溫卿搖了搖李巖山的腿,小聲喊道。
可惜李巖山昨天累壞了,嘟囔一聲翻過身反而睡得更沉。
溫卿又看向玉竹,他蜷縮着身子,瘦弱的身形就像一隻張牙舞爪的野貓剛打盹兒。
外面那聲音越發放肆,這房間連個門都沒有,溫卿心裏越發着急,索性從藥箱拿出一把手術刀,躡手躡腳的走了出去。
天剛矇矇亮,屋裏光線昏暗,隱約中只見有個影子正蹲在角落裏摸索着甚麼。
是個人!
意識到這點,溫卿反而鬆了口氣。
“你幹甚麼?”
溫卿突然出聲,嚇得那人一個哆嗦,猛地站了起來。
看到是溫卿,對方拍着胸口慶幸說:“嚇死我了,我還以爲是她們追過來了。正好,你趕緊收拾東西,跟爹走。”
對方約莫三四十歲,穿着身桃紅色的交領薄裳,臉上塗着劣質的脂粉,雖然如今上了年紀,但五官端正,皮膚白皙,看得出年輕時候也是個美男子。
而此人正是溫笑卿的生父,宋燕支。
“去哪兒?”溫卿皺眉問,將手術刀收進袖子裏。
宋燕支壓低聲音,神祕兮兮的說:“當然是去過好日子,你看。”
說着宋燕支從懷裏摸出一個滿是灰塵的荷包,只見裏面竟有二兩碎銀子。
“這錢我一直藏在牆縫裏,還好他們沒發現。”宋燕支得意的說着,又警惕的看了眼房間,“算了你也別收拾了,時間來不及,我們趕緊走。”
“那大爹他們呢?”溫卿狐疑問。
“你管他們幹甚麼,怎麼這麼墨跡,走!”宋燕支不耐煩說完,拉着溫卿就往外跑。
兩人剛到院子裏,身後就響起了玉竹的譏諷聲。
“大早上的我道是老鼠在偷偷摸摸,沒想到是宋側君啊,一晚上沒回來,剛回來這又要去哪兒啊?”
宋燕支懊惱的咬了咬脣,轉身卻立刻變得理直氣壯起來,“關你屁事,早上空氣好,我帶卿兒出去散步不行嗎?”
“散步?你也不看看家裏都甚麼樣了,你還有心情散步!”玉竹氣的臉色鐵青。
溫卿推開宋燕支的手,質疑問:“爹怎麼突然要走?是不是得罪了甚麼人?”
宋燕支目光閃爍,惱羞成怒道:“你胡說甚麼啊,你是我親閨女,我還能害你不成?別廢話,跟着爹走就對了!”
“走?走去哪裏?”
隨着一道吼聲傳來,六七個凶神惡煞的女人突然衝進溫家院子,二話不說就到處打砸,連曬在竹竿上的衣服都被仍進了泥塘裏。
宋燕支霎時臉色發白,也顧不上溫卿,拔腿就往屋後跑。
“還敢跑,抓住他!”
緊隨而來的女人/大聲喊道,她身形異常高大,目測都快有兩米了,光是擱那兒一站都讓人感覺壓迫感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