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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槓上宜太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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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韓芸汐的質問,慕容宛如想了一下才回答。

“早上,我昏迷到了早上才醒,見母妃還沒回來,就又派人出去,誰知就看到小六子睡在門口了。”

“哦……”韓芸汐意味深長地拉長了語氣,“所以,你就沒再派人去了?”

韓芸汐被關在天牢裏可是整整三晚上呀!

慕容宛如語塞了,半晌才道:“去了,我親自去了,可是……可是沒找着母妃,嫂子你也知道,我人微言輕,幫你說不上甚麼話。我急呀,只能繼續找母妃。”

要知道,宜太妃是疼她,可是宜太妃更顧面子。敢拿宜太妃來當說謊的藉口,這丫頭的膽子確實不小呀。

“所以,你也沒有差人告知顧太醫一聲嘍?”韓芸汐又問。

慕容宛如眉頭攏了起來,淚光盈盈,“嫂子,我這急得……我都給忘了。”

“哦……”韓芸汐又意味深長地應了一聲。

“那你最後找着母妃了嗎?”韓芸汐繼續問。

慕容宛如搖了搖頭,“沒有,後來我聽府上的嬤嬤說你回來了,我就趕回來了。嫂子,我好幾回想見你,想跟你解釋,你……你都不見我……”

聽到這裏,韓芸汐都自嘆不如,好個圓謊高手呀。於是,韓芸汐認真地看過來,“那我怎麼聽秦王說你前些天都在府上呢?他在花園裏看到你好多回了。”

這話一出,慕容宛如的臉色瞬間蒼白了,秦王……

韓芸汐告狀了嗎?天啊,這個女人跟秦王說了甚麼,秦王會怎麼看她呀?

事實證明,遇到說謊高手,你必須比她更會扯謊!

“秦王……他……我……我身子骨不好,所以,也沒每天都親自去找,但我都派人去了。”

此時此刻,慕容宛如的解釋顯得多麼蒼白呀!

顧北月心中有數,靜默不語,而穆清武向來直言直語,他之前對慕容宛如印象還不錯,這下算是看清了。

他毫不客氣冷哼,“慕容姑娘,就不用多解釋了,我們和秦王妃還有話要說,請你行個方便吧。”

這是趕她走呢。

慕容宛如的眼淚一下子奪眶而出,明明醜陋的嘴臉都被揭穿了,她卻還是楚楚可憐,一副被人誣陷的模樣。

“對不起,我也不知道這裏頭有甚麼誤會,我是真心爲嫂子好的,嫂子要不原諒我,我就……我就……”

她說着,居然雙手奉茶,跪了下去,“我就長跪不起!”

韓芸汐可不喫她這一套,淡淡道:“二位,天色也不早了,有甚麼事情咱們改日再聊吧。”

顧北月和穆清武相視一眼,都點了點頭。

臨走前,顧北月輕輕嘆息了一聲,雖然不像穆清武那一聲冷哼那麼直截了當,卻聽得慕容宛如整個心口都給堵了,不知道他甚麼意思,卻又知道他肯定不是好的意思,真不是滋味呀。

這兩個人在宮裏宮外說話都有很不小的分量,只要他們一說出去,慕容宛如苦心營造出來的形象就毀了!

這都是韓芸汐害的,她怎麼沒死在獄中呢?慕容宛如那個恨呀!

見韓芸汐他們都走遠了,桂嬤嬤才急急過來,“小姐,她不原諒不打緊,就怕她跟太妃娘娘告狀去。”

宜太妃是最好面子的,連秦王府一個下人被太后的人責罵她都會介意大半天,何況是韓芸汐入獄這麼大的事情呢?

慕容宛如沒去稟告,必定也會被連累的。

慕容宛如沒動,眼底閃過了一抹陰鷙,“母妃甚麼時候回來?”

“明日就是菩薩誕辰,太妃娘娘今日一定會回來禮佛的,就是沒說甚麼時候。小姐,你看這件事……”桂嬤嬤很擔憂,慕容宛如一旦受罰,她們一幫下人也逃不了。

慕容宛如卻滿意一笑,腰板挺得更直,“既是今日回來,我就不起,我就跪在這裏跟母妃認錯。”

既然是告狀,她當然要趕在韓芸汐之前了。

桂嬤嬤一聽這話心下立馬就有數了,連忙低聲道:“小姐放心,太妃娘娘一回來,那個女人的日子就難過了,奴婢這就去給你把風。”

韓芸汐親自送顧北月和穆清武到門口,誰知馬車一走,另一輛華麗的馬車就疾馳而來了。

韓芸汐一眼就看出來,這是宜太妃的馬車。

她不是要在別院住一段時間的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一見宜太妃的馬車停下,韓芸汐轉身就要逃,可是已經遲了,桂嬤嬤從裏頭出來,一邊冷不丁將韓芸汐拽住,一邊大喊:“太妃娘娘吉祥,太妃娘娘終於回來了!”

老嬤嬤的蠻力不是一般的大,連韓芸汐也掙脫不開,正使勁掙扎着,前面宜太妃已經下車了。

見了這場景,宜太妃怒了,厲喝道:“幹甚麼呢?在大門口拉拉扯扯,還要不要臉?”

桂嬤嬤和韓芸汐都嚇了一跳,雙雙放手。

韓芸汐暗暗白了一眼,福身行禮,“臣妾恭迎母妃回府。”

桂嬤嬤“撲通”一聲跪下,高呼:“太妃娘娘,您終於回來了,您再不回來,小姐就要出事了啊!”

“狗奴才,有甚麼話進去說,還嫌我秦王府丟人丟不夠嗎?”宜太妃訓斥着,冷冷地瞥了韓芸汐一眼,話中帶刺,那目光更帶刺。

韓芸汐眼觀鼻鼻觀心,只能忍了,她是婆婆,是長輩,又是太妃,她招惹不起呀。

宜太妃雍容華貴、儀態大方,似乎沒把桂嬤嬤的話放在心上,可是,當大夥都進門了,大門關上那一刻,就不一樣了。

宜太妃妝容精緻的臉陰沉得十分恐怖,“桂嬤嬤,怎麼回事呢?本宮離開才幾天呢,難不成就有猴子想當王了?”

又一次針對韓芸汐的話中話,韓芸汐用腳指頭想都知道桂嬤嬤爲何而來,看樣子慕容宛如是沒打算放過她的,指不定她早就知道宜太妃要回來。

“太妃娘娘,你趕緊去客堂裏瞧瞧吧,這麼涼的天,小姐都跪好久了,怎麼勸都不起,說是要跪到您回來,給您賠罪。”桂嬤嬤連忙回答。

“怎麼回事這是?”宜太妃驚了,快步就往客堂去。

韓芸汐很想趁這機會溜的,可是,她能去哪裏?宜太妃的身份端在那兒,就算她躲到芙蓉院,宜太妃一傳,她照樣得出來。

見桂嬤嬤看過來,她冷冷地笑了笑,主動跟上去。

一到客堂她就看到慕容宛如還跪在原地,身板兒繃得直直的,雙手舉着一杯茶。

“哎喲,宛如,你這是怎麼了?”

宜太妃看得那叫一個心疼,箭步過去扶,“起來,有甚麼事好好說,誰準你跪了,膝蓋跪壞了怎麼辦?”

“母妃,我錯了,我犯大錯了,我對不起您,對不起哥哥嫂子,我……”

慕容宛如滿臉內疚,說着說着竟掩面而泣,傷心欲絕。

宜太妃更着急了,“別哭啊,哭壞了眼睛怎麼辦?天大的事情有母妃在呢,母妃給你做主,你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慕容宛如抬頭看來,可憐兮兮,淚眼迷離,正欲言,哽咽了片刻卻甚麼都沒說,又埋頭哭了起來。

宜太妃深吸了一口氣,往一旁主位上坐下,厲聲道:“桂嬤嬤,你說!”

桂嬤嬤就等着這機會呢,立馬將事情回稟了,還不忘添油加醋,“太妃娘娘,小姐爲這事都急暈了,她害怕王妃娘娘在牢裏受罪,也害怕丟了咱們秦王府的臉面。她派了下人,自己也去找,可就是沒找着您,事情就給耽誤了。”

桂嬤嬤一說完,慕容宛如纔開口,哀哀哭道:“母妃你別怪嫂子,這件事情都是我的錯,是我沒來得及找到你。”

只見宜太妃原本冷厲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一雙鳳眼垂着,似風暴雨來臨前的陰沉。

桂嬤嬤看了慕容宛如一眼,連忙繼續道:“王妃娘娘一回來小姐就差人去芙蓉院求見,都去了好幾回,想給王妃娘娘道歉。可王妃娘娘就是不見她。今兒個王妃娘娘出來了,小姐又是端茶又是下跪的,可王妃娘娘她……”

終於,話還未說完,宜太妃爆發了,“韓芸汐!”

韓芸汐就在一旁,幽幽地應了一聲,“臣妾在。”

“桂嬤嬤說的可是真的?你真的入獄了?他們有逮捕令嗎?”宜太妃不可思議地問,比起這件事來,慕容宛如那點“委屈”都不重要了。

“母妃,是太后娘娘親授的逮捕令,要不,誰敢動嫂子呀!”慕容宛如哽咽地補充。

“甚麼?韓芸汐,你!你!”

宜太妃怒氣喘喘,一手扶着扶手,一手指着韓芸汐,半坐半起,憤怒得都說不出話來。

“臣妾好心救人,剛剛少將軍才上門來拜謝,大理寺純屬栽贓陷害,秦王殿下已經出面,將大理寺卿移交了吏部處置。”韓芸汐回答得理直氣壯。

宜太妃大手一揚,怒道:“本宮不管那麼多!你栽在太后手裏,人都關天牢去了,你讓本宮的臉往哪裏擱啊!現在那個老女人一定在嘲笑本宮沒本事,娶了你這麼個廢物媳婦!”

韓芸汐一臉不可思議,她一直都知道宜太妃重臉面,只是,沒想到重到了這種程度。

這簡直不可理喻!

她救了穆清武,又讓長平公主等人都受懲了,這還算丟臉嗎?

宜太妃一會兒坐一會兒站,都顧不上跪着的慕容宛如,坐立不安。

突然,她在韓芸汐面前停下,憤怒的鳳眸緩緩眯了起來。

“韓芸汐,你這個禍害!從太后把你指給秦王,本宮就顏面盡失了,大婚那日,你還……”

一聽宜太妃要算舊賬,韓芸汐實在忍不住,她做不了忍氣吞聲的人,面對不是去適應,而應去爭取自己該有的尊嚴和權利。

韓芸汐大聲打斷了宜太妃的怒罵,“母妃,我不覺得這件事丟臉,我反倒覺得這件事我給秦王府長臉了。一來,我讓所有人都知道,我不是廢材,我會醫術而且不比我爹差;二來,長平公主和大理寺卿都受到懲罰,太后至今可是一聲都不吭的,也沒去救大理寺卿。丟臉的是他們,她們只能打碎牙齒和血吞!”

“是呀,母妃,雖然嫂子跟你頂嘴不對,雖然嫂子被關也是不少人知道的事情,可是,嫂子說得也沒錯,太后那邊不也沒追究嗎?”慕容宛如假惺惺地勸。

宜太妃似乎就聽了前半句,她惡狠狠地盯着韓芸汐看,連連搖頭,“韓芸汐,你還真把自己當根蔥了啊!被關大理寺叫作長臉?哈哈哈,本宮今日總算是見識了,就沒見過你這麼不要臉的東西!你還敢跟本宮頂嘴!”

宜太妃說着,退了回來一屁股重重坐下,厲聲一字一句下令,“桂嬤嬤,給我打!今兒個本宮就好好教一教她,甚麼叫作長臉,甚麼叫作丟臉,甚麼,叫作打臉!”

話音一落,桂嬤嬤就捋起了袖子上前揚手要扇韓芸汐的臉。

韓芸汐立馬就退,宜太妃簡直就是不可理喻,有理說不清。

她一邊退,一邊戒備着桂嬤嬤,冷聲道:“母妃,這件事是秦王處理的,如果母妃還覺得丟臉,可以找秦王去。”

桂嬤嬤大怔,不敢再上前,而宜太妃猛地一巴掌拍案,跳了起來,不可思議地看着韓芸汐,“韓芸汐,你敢拿秦王來威脅本宮?”

“臣妾是實話實說,臣妾最後重申一次,這件事臣妾並沒有丟臉,秦王把大理寺卿交給吏部處置,讓長平公主也當衆同臣妾道歉。剛剛少將軍親自登門道謝,母后如果不信,到將軍府問一問就清楚了!而且,秦王出面,這就是在告訴太后他們,秦王府有您兒子在,容不得任何人欺負!”

雖然知道爭辯沒甚麼用,但韓芸汐不能放棄努力,宜太妃重面子,事情要化解就只能從這一點入手。

這話一出,宜太妃並沒有馬上反駁,沉默了一下。

可誰知,慕容宛如又道:“母妃,我聽說這事情就是長平公主去向太后告狀的。好歹,嫂子是秦王正妃,長平公主也該看在皇叔的面上,喚嫂子一聲皇嬸呢,你說長平公主,這未免太不把秦王看在眼中了,秦王罰她那也是應該的。”

“那個沒大沒小沒教養的臭丫頭!”宜太妃又火了,不耐煩地看着韓芸汐,“還不都是因爲你,丟人現眼,連個晚輩都能爬到你頭上撒野,你不是廢物是甚麼呢?你還有甚麼用?你還回來做甚麼,怎麼不乾脆死在天牢裏,讓本宮眼不見爲淨?”

韓芸汐咋舌了,跟宜太妃講道理,那就是對牛彈琴。

宜太妃也不再給她爭辯的機會,怒斥桂嬤嬤:“你還愣着做甚?給我打!狠狠地打!今兒個就算是秦王來了,也保不了她!”

桂嬤嬤衝上前來,韓芸汐一把把她推開,“你們不可理喻!”

見狀,宜太妃震驚了,“你敢動手?”

“母妃,是你先動手的,我只想跟你好好解釋。”韓芸汐絲毫不畏懼。

“你!你!”宜太妃氣瘋了,還從來沒人敢在她面前這麼放肆。

“來人!來人,把這個賤人給我關到後院柴房去!馬上!”

侍衛很快就衝上來押住韓芸汐,這下,韓芸汐推不開了。當然,她也沒有掙扎,更沒有求饒,眸光冷冽,任由侍衛押出去。

踏入秦王府第一步起,她就知道終有一日宜太妃會出手的,想在這個家裏活下來,她要有自己的底氣!

宜太妃看她那表情,顧不上生氣急急站起來追了兩步,不可思議道:“甚麼東西啊?她那是看誰呢?小賤人,以爲嫁進來就飛上枝頭當鳳凰了嗎?告訴她,就算有落紅帕,本宮一樣收拾得了她!”

慕容宛如跟過來,怯怯說:“母妃,這件事也是我……”

“我不是跟你說了我在別宮,怎麼就找不到?”宜太妃在氣頭上,連最疼的慕容宛如都一併責怪。

“女兒知錯了,母妃你別生氣好不好?氣壞了身子可不好。”慕容宛如端茶過來,又乖巧又體貼。

喝了幾口茶,宜太妃才平靜下來,淡淡道:“也不怪你,她都被關進去了,這臉早就丟了!”

宜太妃坐了下來,沉默了片刻,問道:“難不成,她的醫術真比韓神醫好?”

“聽說是顧太醫同她一起醫治的,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功勞全被她一個人搶了。母妃,我看,將軍府和顧太醫也是看在您的面子上吧。”慕容宛如真真能抓住機會說好聽話。

宜太妃笑了笑,“諒他們也不敢不賣本宮面子。”

見宜太妃心情沒那麼糟糕了,慕容宛如試探地問:“母妃,這事是哥哥出面把人帶回來的,嫂子被關,萬一哥哥他……”

話還未說完,宜太妃就理直氣壯地道:“怎麼?她敢在本宮面前動手,本宮不教訓她,她下一回推的就是本宮了!秦王難不成還要護着?只要他敢來,本宮連他一起罰了!傳令下去,沒有本宮的命令,誰都不準放韓芸汐出來!”

“唉……女兒知道了。”慕容宛如假惺惺地嘆息着,眸中閃過了一絲無比得意的笑意。

韓芸汐,柴房可不比芙蓉院,我這個當妹妹的,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

是夜,韓芸汐窩在柴房裏,大口喫飯,既來之則安之,其實,現在這種情況已經比她之前預想的好很多了。

落紅帕那一回要是沒有龍非夜的幫忙,估計她早就被處死了吧。現在,就算她頂撞了宜太妃,那都罪不至死。

不是死罪,她多的是辦法跟宜太妃鬥。

只是,也不知道龍非夜那傢伙會不會干涉,會站在哪一邊?怎麼又想到那傢伙了呢?好吧,那麼冷冰冰的一個人,如果不是有求於她,估計話都不會跟她說一句。

翌日,三餐飯菜照常,一整日都安然無事。可是,從第三天開始,送來的飯菜全都是餿的。

韓芸汐知道刁難開始了,她不言不語,原封不動退回去,第四日第五日,還是三餐餿飯。

整整三日,韓芸汐餓得沒力氣,躺在柴堆裏,睜着靈動的大眼睛望天,她的脣色很蒼白,但是泛起的笑容依舊那樣美麗。

有些時候,認錯求饒可以換來一口飯,可是在這裏是換不到的,即便她喫下了餿飯,等待她的將會是更殘酷的折磨。何況,不是她的錯,她打死不認。

韓芸汐她可不是受虐狂,她惜命得很呢,敢跟宜太妃大聲叫板,她必定是準備了極好的退路的。

餿飯就餿飯吧,她掐着手指算時間呢,明日,長平公主一定會來的,明日再不來找她解毒,長平公主的臉就該毀了。

只要長平公主一來,宜太妃還不得把她請出柴房去?

第六天清晨,看着一盤餿飯送過去,慕容宛如和桂嬤嬤從樹叢裏走出來。

“這也餓三天了吧,還不聲不響,這個丫頭的脾氣夠倔的。”桂嬤嬤感慨道。

這一回,宜太妃其實也沒想往死裏整韓芸汐,畢竟理由不夠充分,總不能被推了一下,就把媳婦給餓死吧,這跟兒子也不好交代不是?

何況,至今宜太妃都還想不明白,爲何秦王會承認落紅帕呢。

秦王是大忙人,好幾日沒見人影了,宜太妃一邊等着韓芸汐求饒,一邊等兒子回來告狀。

“聲響?她想求饒嗎?母妃聽不到的。”慕容宛如那楚楚動人的小臉上浮出了一抹陰狠。

或許後面還會有更多更好的機會,可是,夜長夢就多,她慕容宛如不喜歡等待。

遠遠看着柴房,慕容宛如壓低了聲音,“桂嬤嬤,嫂子心情不好不喫飯,水好歹得喝點,要不怎麼能行呢?”

她說着,一邊轉身走,一邊幽幽道:“聽說鶴頂紅是見效最快的毒藥。”

桂嬤嬤微驚,追了兩步想勸,只是,很快就又停住了,這些年來,宜太妃身旁的人基本都被慕容宛如收買了,慕容宛如遲早會被宜太妃安排給秦王當側妃的。

正妃不過是個擺設,得宜太妃疼的側妃纔是秦王府將來的主人呀。

思及此,桂嬤嬤當機立斷,親自出門去買毒藥。

中午,一盤菜送來,照例也給了一杯水,如果不是因爲喝水,韓芸汐估計早就餓昏了。

如今這副身體可不比之前的了,病弱得連她自己都唾棄。

飯菜一放下,解毒系統就開始提醒了,韓芸汐端來水,輕輕一嗅,立馬知是鶴頂紅。

這種毒相當烈,也是最常見的,都不用檢測她就嗅得出來。

韓芸汐猜測,宜太妃不會那麼輕率地S她,這必定是慕容宛如下的手腳。

飯菜沒有,現在連水都喝不上了,慕容宛如,如果真的是你下的毒,這個仇我一定會報的!

熬到下午,韓芸汐又冷又渴又餓,瀕臨虛脫,看着密閉的四壁,她仍是淡淡笑着,對將來充滿希望,她知道,她就快能出去了。

傍晚,在慕容宛如的陪伴下,宜太妃終於往柴房這邊來了。

“這是餓幾天了,不會是昏迷了吧?”宜太妃慵懶懶地問,她想韓芸汐一定是餓昏了,纔沒有向她求饒的。

“可能是吧,母妃,嫂子身子骨弱,這個懲罰夠了。”慕容宛如好心地勸說。

“都說你多少回了,做人,尤其是做女人就不能心軟。你可憐她,就她那刁樣,會領情嗎?”宜太妃無奈說着。

慕容宛如靜默低下頭,沒再說話,心下卻無比期待,很快,她們看到的不再是刁女韓芸汐,而是一具屍體!

只要韓芸汐死了,秦王正妃的位置就會永遠空着,待她當上側妃,便可享受正妃擁有的一切,她也將忘掉自己婢女出身這個噩夢。

終於到了柴房門口,一貫冷靜的慕容宛如都有些迫不及待了,侍衛剛把鎖打開,她就滿懷期待地一把推門進去。

只見堆滿乾柴的柴房裏,一抹冰藍色身影癱在茅草堆中,嬌小、單薄,似乎風一吹就會飄走。

“呵呵,就知道是暈了。”宜太妃冷哼,“來人,去把她弄醒。”

侍衛立馬提了一桶水過來,慕容宛如心下有數,忍着激動的心情,連忙道:“母妃,水多冷呀,還是我過去喚醒嫂子吧。”

宜太妃無奈地睨了她一眼,“就你心軟!”

慕容宛如大喜,快步走過去,裝模作樣推了推韓芸汐,“嫂子,嫂子醒醒呀,嫂子,母妃來了……嫂子。嫂子,好好跟母妃認個錯,母妃會原諒你的。”

她一邊推着,一邊用自己的手背擋住後面人的視線,另一隻手控制不住有些顫抖,是激動,也有點害怕,卻還是毅然朝韓芸汐鼻下伸了去,去探鼻息。

隨着手的靠近,慕容宛如的心都縮了起來,她都想好了發現韓芸汐死亡後要怎麼喊,怎麼說。

可是!

慕容宛如的手還沒有觸到韓芸汐鼻下的時候,韓芸汐竟一下子睜開了眼睛,戒備地盯着她看,“我還沒死呢,你做甚麼?”

雖然已經非常虛弱了,可是,韓芸汐並沒有昏迷,與生俱來的戒備讓此時的她警戒得像只刺蝟,一雙鳳眸宛如刀鋒般犀冷,惡狠狠盯着慕容宛如看。

慕容宛如先是一愣,隨即嚇得“啊”一聲尖叫,後跌倒地上。

“宛如!怎麼了?”宜太妃驚呼,兩個侍衛立馬上前去,居然押住韓芸汐。

攙起慕容宛如,宜太妃高高在上睥睨韓芸汐,質問道:“你對宛如做了甚麼?”

“幾天沒喫飯……母妃你覺得我還能對她做甚麼?”韓芸汐譏諷地反問。

宜太妃一時語塞,有些惱羞成怒,一腳踹翻了一旁裝着餿飯的鉢子,“府上的狗都能喫,怎麼,你喫不得呀?”

這是罵她連狗都不如嗎?

韓芸汐勉強撐起身子,“母妃……臣妾跟你,跟你打個賭,如何?”

宜太妃有些不樂意,卻終究好奇,“你還能有甚麼事,說來聽聽。”

韓芸汐費力地端來了一旁的清水,“母妃,我賭……賭這碗水府上的狗也不喝。”

這話一出,慕容宛如驚了,“嫂子,你怎麼跟母妃打這種賭呢?母妃也就是在氣頭纔拿狗說事,作爲晚輩,你能跟長輩較勁呀。”

她說着,立馬就上前奪了韓芸汐那碗水,生氣地潑掉。

見狀,韓芸汐心下就冷笑了,她虛弱得連說話都喫力,哪裏有力氣跟慕容宛如爭,她不過是想確定一下子自己的猜測罷了,慕容宛如這麼緊張,毫無疑問,下毒的人就是她了!

韓芸汐看着她,蒼白的脣角勾起了一抹譏諷,慕容宛如像是觸電一樣,急急避開了她的審視。

她挽住了宜太妃的手,“母妃你別生氣,再給嫂子一點時間,嫂子一定會知道錯的。”

韓芸汐冷笑着,慕容宛如怕她認錯是吧?怕她和宜太妃的關係緩和是吧?

慕容宛如像是勸架一樣,拽着宜太妃急急要走。韓芸汐冷冷地看着慕容宛如,脣畔始終勾着一絲譏諷。

就在這個時候,桂嬤嬤突然慌慌張張從外頭衝進來,“太妃娘娘!太妃娘娘!不好了!不好了!”

“甚麼事慌慌張張的?”宜太妃不悅地質問道。

“太妃娘娘,長平公主來了!”桂嬤嬤急急回答。

這話一出,韓芸汐脣畔的笑意更深了,看得慕容宛如無端害怕起來。

“長平公主?”宜太妃很詫異,這個被太后和皇后寵壞了的公主可從來沒來過秦王府呀,她來做甚麼?

無事不登三寶殿,很久沒有跟太后的人正面較量過了,宜太妃瞬間就來勁,她暫時把韓芸汐拋腦後。

“來了就來了唄,你慌張甚麼呢?就算是太后來了也一樣!讓她等着,本宮沒空見她。”她優雅地揚了揚手,“本宮先去泡個熱水澡,再睡上一覺,唉,還是府上的溫泉舒服呀。”

見狀,桂嬤嬤憂傷了,不敢說,卻不得不說:“太妃娘娘……長平公主她說……她說她要見秦王妃啊!”

甚麼?

這話一出,在場衆人都愣了,原來是來找韓芸汐的,慕容宛如大驚,恐懼地朝韓芸汐看去。

自以爲是的宜太妃臉都發燙了,惱羞成怒,一腳朝桂嬤嬤踹去,“沒用的東西,稟個事都不會!長平公主見她做甚?”

“奴婢不知道啊,長平公主可着急了,今晚要見不到,她就在這兒過夜了。”桂嬤嬤連忙回答。

宜太妃這才朝韓芸汐看過來,冷哼一聲:“長平找你做甚?”

韓芸汐收起那一抹譏諷,故作虛弱地搖了搖頭,沒回答。

宜太妃眯起了雙眸,也沒有再問,冷冷交代桂嬤嬤:“你去告訴她,秦王妃沒空,讓她等着。”

太后居然敢揹着她對秦王府的人下逮捕令,她怎麼能不趁機給長平公主一個下馬威呢?

看着一羣人匆匆離去,韓芸汐終於放鬆了所有戒備,無力地癱在草堆裏,緊緊鎖起了眉頭,好痛苦,她感覺自己餓得胃都要磨破了。

然而,她在心底爲自己鼓勁,“韓芸汐,一定要撐住,再忍一忍,很快就沒事了。”

長平公主哪裏等得了?她在客堂大吵大鬧,可惜,宜太妃任由她吵鬧,都不予理會。

“好個韓芸汐,哼,本公主去找母后來,看你見不見!”長平公主撂下這一句,氣沖沖地離開了。

宜太妃好不納悶,“宛如,你說長平公主爲何而來?”

“我也奇怪着,也不至於爲少將軍那件事還記仇吧?”慕容宛如猜測着。

“她敢!本宮都沒找她算賬呢,她還有臉來?”宜太妃立馬就怒了。

不管長平公主爲何來找韓芸汐,慕容宛如都不會給韓芸汐離開柴房的機會,她要先下手爲強。

當夜,她就安排了S手,可誰知道,夜深人靜的時候,長平公主居然又來了,而且,還真把皇后給請來了。

皇后畢竟和長平公主不一樣,皇后是一國之母,是皇帝的正妻,宜太妃面子上還是客客氣氣的。

“哎喲,今晚上是甚麼風,把你們母子給吹到本宮這來了。”宜太妃一進客堂就和顏悅色,招呼婢女上好茶。

皇后的地位高於太妃,但是出於孝道,皇后還是得給宜太妃行禮,當然,宜太妃也欠了福身還禮。

長平公主已經賭氣了,站在一旁一動不動。

宜太妃這才發現長平公主的異樣,只見她戴着一個白紗斗笠,不僅僅遮掩了臉,甚至是遮掩了整個腦袋。

“長平這是……”宜太妃好奇了。

宜太妃才問了一下,長平公主就非常激動,“我沒事!”

“長平,不得無禮。”皇后不悅地教訓,其實,心下卻是各種無奈。

長平公主也不知道那晚上在天牢裏沾染了甚麼髒東西,腳和臉癢了一兩天之後,就開始奇癢無比,抓不得撓不得,誰知道後來居然長出了癬。

一開始只是腳上有,第二天臉上也長出來了,一大片一大片的,很像是牛皮癬,可所有太醫看過了,卻都說不是牛皮癬。

誰都診斷不出個所以然來,有人懷疑是毒,可是找了幾位毒醫看,也沒看出個結果。

因爲穆清武的事情,長平公主記恨着顧太醫,並沒有找顧太醫看,可是,從前天開始,腳上的癬居然開始癢了,長平公主根本受不了,使勁地抓,一抓就給抓破皮,太醫看了嚇沒了膽,說一定會留疤的。

長平公主急了,只能放下恩怨找顧太醫,顧太醫說這應該是毒,他也解不了,建議她來找韓芸汐瞧瞧。

長平公主當場就發飆了,說不可能。

可是,昨天開始,公主臉上的癬居然也開始犯癢,一抓就留疤呀,一發作起來,難受得滿地打滾,卻又怎麼都不敢去抓。

她不想毀容啊!

雖然不甘心,也不怎麼相信韓芸汐的醫術,可是,她已經走投無路了,最後一線希望也不能放棄,只能憋屈地來找韓芸汐。

宜太妃脣畔泛起一抹譏諷的笑意,“這丫頭就這性子,我都習慣了。”

皇后有求於人,不敢反嘴,笑了笑,“宜太妃,秦王妃不在府上嗎?長平說昨晚來找,沒見着人。”

宜太妃不答反問:“你們找芸汐有事?”

皇后正要開口呢,長平公主卻打住,她纔不要讓宜太妃知道她的臉毀了,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個人恥笑她!萬一宜太妃當場笑話她,她會更丟人的。

“我就是有事找她,宜太妃你趕緊讓她出來,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帶她進宮。”長平公主任性地說道。

宜太妃微微吐了一口氣,也不再追問,淡淡道:“這樣啊,可是芸汐和秦王出遊了呢。”

“甚麼?那他們去哪裏了?”長平公主大驚,上前了幾步,好激動。

“哎呀,長平,你秦皇叔的脾氣你也不是不知道,他去哪裏可從來不向我這個當孃的稟告。”宜太妃一臉無奈。

長平公主心急如焚,“那……那他們……”

這時候,皇后猛地拽住長平公主的手,皇后畢竟是皇后,還沒來就知道宜太妃在刁難。

長平公主還要出聲,皇后冷不丁握緊了她的手,厲聲訓斥道:“長平,教了你多少回,不準冒冒失失,沒大沒小的。你的事是大事是急事,可是秦王妃不在,你這樣不是爲難宜太妃嗎?”

“急事呀,急事就不怪這丫頭了。到底怎麼了呀?”宜太妃故作一臉震驚。

皇后只當作沒聽到,繼續教訓長平公主,“既然秦王妃是和秦王出去的,那你就該找你父皇去,讓你父皇把秦王找回來。你父皇總不會也找不到秦王吧?”

皇后說着,意味深長地朝宜太妃看去,“太妃娘娘,你說是吧?”

一個拿秦王威脅,一個拿皇帝壓人,聽得在場的下人全都心跳加速,長平公主卻有種醍醐灌頂的醒悟感,好驚喜,“對!我找父皇去,這一回父皇一定會幫我的!”

宜太妃瞭解皇后的性子,她端着這個身份,向來不會衝動說氣話,今兒個敢把皇帝搬出來,這說明長平公主的事必是大事,至少,她有十足的把握這件事能讓日理萬機的皇帝出面。

“母后,走,我們馬上就找父皇去!”長平公主好激動,拽着皇后就要走。

這下,宜太妃急了,如果是平常,她也不管那麼多,到時候隨便尋個藉口把韓芸汐交出去便可。

可是,此時此刻,韓芸汐正被關在柴房裏,餓得快死了。萬一這件事被捅出去了,家醜外揚,她的臉往哪裏擱啊!

宜太妃正要出聲,一旁慕容宛如開了口:“皇后娘娘,長平公主,等一下!”

皇后早有所料,拉着長平公主停下,後宮的事,她總是儘量不去煩皇上,這也是她得寵的最大原因。

慕容宛如連忙上前福身,“皇后娘娘,長平公主,其實秦王妃昨夜就回了,只是,母妃今日才從別院回來,不清楚這事。是我沒及時回稟,都怪我。”

有慕容宛如這臺階下,宜太妃也不那麼尷尬了,忙道:“回來了嗎?怎麼不早說?長平公主可是急事,萬一耽誤了怎麼辦?”

“是女兒疏忽了。”慕容宛如低着頭,一臉愧疚。

宜太妃都不給皇后和長平公主說話的機會,搶先道:“皇后,長平,你們稍坐,我這就親自去找她來。”

長平公主不甘心,皇后卻一個眼色讓她閉嘴,“那就有勞太妃娘娘了。”

宜太妃回頭極有修養地微微一笑,可是,和慕容宛如走出來後,整張臉就像是泡了水一般,又難看又恐怖!

剛剛如果不是慕容宛如在,她連臺階都沒得下,都不知道臉要丟哪裏去了。

“到底怎麼回事呢?”宜太妃一邊急急走,一邊怒聲。

“母妃,我怎麼覺得嫂子會知道呢?”慕容宛如低聲,如果可以,她寧可讓皇后和長平公主去找皇帝,這樣的話,她就有時間下手了。

可是,如此一來,韓芸汐死的事情必定會鬧大,到時候最寢食難安的還是她。

很快,她們就到了柴房,韓芸汐就剩下最後一口氣撐着,她很累很累,眼皮子重得都快掉下來了,可是,她始終都睜着眼,盯着大門看。

她在等,不僅僅等她活命的機會,也在等她狠狠反擊慕容宛如這朵白蓮花的機會。

一見宜太妃和慕容宛如出現在門口,她蒼白的脣畔便泛起了一抹笑意,隨後,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見狀,宜太妃和慕容宛如都嚇到了!

“來人!來人啊!傳太醫,快!”宜太妃驚叫,這個節骨眼上,韓芸汐不能出事呀。

慕容宛如那叫一個憋屈,不得不趕緊攙起韓芸汐,掐她的人中穴,親自灌她溫水喝。

很快,李太醫趕了過來,他見這場景,又把了脈,就知道是餓虛弱了。他連忙取出藥丸讓慕容宛如灌着韓芸汐喫下,隨後又按壓了她手上好些穴道。

一番搶救,總算是把人給救醒了。

宜太妃大大鬆了一口氣,本要懲罰韓芸汐,誰知道落得緊急搶救的下場。而慕容宛如心口堵得好難受,怎麼都裝不出關心的樣子,只能沉默着。

韓芸汐一臉茫然,眼底卻藏着一抹精芒,其實她並沒有暈,這幫人緊急搶救她的時候,她正冷眼“看”着呢!

見她醒來,李太醫趕緊讓慕容宛如再喂韓芸汐喝糖水,小心翼翼伺候了半晌,韓芸汐總算是恢復了點力氣。

宜太妃高懸的心也總算落下,質問道:“韓芸汐,長平到底找你做甚麼?”

韓芸汐搖了搖頭,一副無力說話的樣子。

宜太妃在氣頭上,又不好發作,只能忍了,“那你現在能見她嗎?”

韓芸汐很無力,連腦袋都不搖了,目光轉向了李太醫。

李太醫爲難了,“太妃娘娘,如果不是……不是急事的話,還是讓王妃娘娘休息吧,熬點小米粥喫。”

“急事!”宜太妃大吼,“不管你用甚麼辦法,馬上讓她有精神!”

“太妃娘娘,這……這,下官能力有限啊!”李太醫嚇到了。

“母妃,要不,我先扶嫂子去我屋裏躺着,就跟皇后娘娘說,嫂子染了風寒,病倒了,讓他們屈尊到我那兒去吧。”慕容宛如給出了主意。

宜太妃也只能答應了,“趕緊帶去,快點,別露出甚麼破綻!”

宜太妃正要轉身,卻又給了韓芸汐一記警告的目光,這才匆匆離開。

“嫂子,這些天讓你受罪了,到我那兒去吧。”

慕容宛如眼底閃過一抹算計,喚來小廝把韓芸汐抬走。

慕容宛如住的是蘭苑,是一座離宜太妃的牡丹院頗近的花園式小院落,慕容宛如並沒有帶韓芸汐到她的臥房,而是安排了院子裏一間空置的偏房。

韓芸汐被放在牀榻上,垂帳剛剛放下,皇后和長平公主就到了。

韓芸汐做樣要起身行禮,皇后連忙攔住,坐到牀榻前,拉着韓芸汐的手,“免了免了,小小的風寒怎麼病成這樣,我看這身子骨得補一補纔是呀!”

“多謝……皇后娘娘掛心。”韓芸汐虛弱地回答。

長平公主站在一旁,實在忍不住,叫着皇嬸,卻是命令的口吻,“秦皇嬸,我……我有急事,你趕緊跟我進宮。”

韓芸汐餘光瞥見宜太妃站在一旁,臉色陰沉沉的,非常憋屈。

她也不知道宜太妃受了這對母女甚麼氣,但是,她知道,她翻身的機會來了。

那位冷冰冰的秦王殿下,不過是爲了報恩而已,保不了她時時刻刻,如果註定離不開這座宅邸,那麼,她似乎更應該努力得到這位高高在上的女主人的認可。

而此時,正是極好的機會!

韓芸汐沒有回答長平公主,而是乖順地看向了宜太妃,意思是,這得宜太妃點頭呢。

這時候,長平公主又開始覺得臉有些癢了,她大急,顧不上那麼多,連忙求,“宜太妃,你就答應了吧,讓皇嬸跟我進宮去,我保證安安全全、完好無損給你送回來。”

如果是平常,皇后纔不會讓長平公主這麼求宜太妃,可是,見長平公主焦急的模樣,她知道她的癢又發作了。

無奈之下,皇后也只能開口勸說:“宜太妃,小孩子的私事,就隨着她們吧。”

宜太妃原本還以爲韓芸汐會借這個機會炫耀一把,甩她臉色看呢,誰知道,這小媳婦居然這麼給她面子,要她做主。

頓時,宜太妃不覺得那麼憋屈了,反倒有種皇后和長平公主是來求她的感覺。

她看了韓芸汐一眼,心下得意着,抓住機會,她纔不會那麼輕易放過皇后和長平公主呢。

“芸汐,咳咳……你看你這身子骨病成這樣,萬一進宮路上又吹了風,病情加重,這讓母妃怎麼跟秦王交代,他還不得怪罪我這個當婆婆的沒照顧好你?”

這……宜太妃甚麼時候也會關心媳婦了?

皇后聽得臉色都陰了,宜太妃分明是藉機欺負人!

聰明如韓芸汐,自是看得出宜太妃的心思,她連忙道:“母妃說笑了,殿下那脾氣臣妾還是知道的,他就聽你和皇上的話。他孝敬你還來不及呢,怎麼敢怪罪你呢?母妃的關心,臣妾謹記於心。”

嘖嘖,聽聽韓芸汐這話說得多厲害,這是在皇后面前將宜太妃和皇上相提並論呢,既沒有對皇帝不敬,又拍了宜太妃的馬屁。

韓芸汐真心不知道剛剛皇后搬出皇帝威脅了宜太妃,但是,不得不說她這句話甜到了宜太妃心坎裏去,勝過慕容宛如平素的一百句。

慕容宛如在一旁聽得心發慌,韓芸汐她想幹甚麼啊?

皇后氣得緊緊抿脣,話都說不出來,長平公主可沒時間在這裏聽她們針鋒相對,話中帶話,臉上的瘙癢感已經讓她受不了了。

“宜太妃,她的病情要是加重了,我負責成了吧!你就讓她跟我進宮吧!”長平公主都哽咽了。

可是,宜太妃就是慢吞吞的,看了看韓芸汐,輕輕嘆息一聲,“唉……這……”

“母后!”長平公主真哭了,拽着皇后的手,“母后,你幫我勸勸,快啊!”

皇后憋着的胸口都快炸了,卻不得不開口,“宜太妃,長平真是有急事。我們備了馬車就在門外,保證不會讓芸汐的病情加重的,到了宮裏,顧太醫也在呢,讓顧太醫給芸汐瞧瞧,不正好?你就讓芸汐跟他們走吧。”

不得不承認,宜太妃真心不是個善茬,皇后都這樣了,她還是一副猶豫的樣子。

終於,長平公主大哭,“宜太妃,我求求你了!求求你啦!”

很好,宜太妃要的就是這個“求”字,這時,她才點了頭,“芸汐,你就跟皇后進宮吧。”

“嗯。”韓芸汐點了點頭,可乖了。

皇后立馬差人過來抬韓芸汐,讓她坐轎出門,坐上轎子之前,宜太妃朝韓芸汐使了個眼色,可惜,韓芸汐當作沒看到。

她嘴裏含着宜太妃給的人蔘片,心想,宜太妃、慕容宛如,你們就等我回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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