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小丫頭有兩幅面孔
是夜，橘瑟園中。
周雨涵盯着銅鏡中女子的絕世容顏，輕輕的取下來的一支朱釵。
端莊秀美的臉龐上落下來了一滴眼淚，沒人蹙眉已經讓人心疼了，現在落了淚，更是嚇的旁邊的婆子一陣肝顫。
“小姐何苦呢，那日柳主子來鬧，只管讓她去鬧便好了，咱們何苦搭茬，現在連自己也禁了足！”
婆子是周雨涵的奶媽，自小陪在她的身邊，知道小姐一向是個有主見的人，那日如果不理會柳主子，事情也不會發展到現在這個不可挽回的地步。
周雨涵嬌滴滴的收回了眼淚，捏着手帕的一角，擦乾了眼角的一滴，精緻妝容不曾有半點的破損。
只見銅鏡中，周雨涵的嘴角勾起了一絲詭異的笑容，嬤嬤說的這些，她怎麼會不懂，可是她就是要這樣做。
“嬤嬤，你猜猜，如果沒有這場鬧劇，王爺昨夜會宿在誰院中？”
“小姐這裏？”
嬤嬤有些猜不透，不明白周雨涵的意思。
周雨涵對着銅鏡微微一笑，正巧頭髮已經全部都散了開來，烏黑秀麗的長髮，散落在肩背上，襯的美人更加絕色柔豔。
“沒有昨日柳如眉的鬧劇，也會有其他的鬧劇！”
“我不過是按着王爺的意思走走行程罷了！”
“王爺同一日娶了兩位側妃，一樣名分，嬤嬤不會以爲是巧合吧！”
旁邊的嬤嬤手中拿着她烏黑的長髮，搖了搖頭，自然不是，這是帝王之家的制衡之術。
現下這永昌王是太子最炙手可熱的人選，侯府和尚書也都不是好得罪的，於是給了同樣的名分，同一天抬進府裏。
不過王爺可是隻有一個，誰先圓了房，誰就會高人一等，等下的僕人都等着看呢。
沒想到發生了昨夜的事情，倒是讓兩人都公平的禁了足。
“若是這個平衡被打破了，嬤嬤猜王爺會偏向哪邊？”
聽到自家小姐的循循善誘，嬤嬤心中倒吸了一口涼氣。
朝中柳尚書把持朝政，早就是皇上得力的左膀右臂了，他們隨時侯府，可終究只是佔了一個富貴的名頭罷了。
王爺若是有意拉攏柳尚書，一定是柳主子那邊要壓小姐一頭。
現在這樣倒是好了，大家都沒占上便宜。
嬤嬤不禁有點佩服自己的小姐了，小小年紀就有這樣的膽識，將朝中和王府中的錯綜複雜的關係，摸的一清二楚，心思之縝密，讓人歎爲觀止。
前朝是男人們的戰場，尚且走的小心翼翼，這後宅之中，就是女人的戰場，一點也不比前朝輕鬆，稍有不慎，就會被喫的連骨頭的不剩。
更何況永昌王府不是一般的後宅，若是王爺能夠順利繼位，那個母儀天下的位置，有誰不想坐上去呢？
除了柳如眉這個勁敵，現下還有一個不小的麻煩。
“嬤嬤，先去幫我打聽一下陸無雙！”
“陸無雙？”
嬤嬤像是沒想到府中還有這樣一個人，有些疑惑，看到鏡子中小姐桃花般的笑靨，電光火石之間，想到了她究竟是誰。
四下警惕的看了一圈，這纔有些後怕的湊在了周雨涵的耳邊。
“罪臣之女，小姐提她做甚麼？”
宮中娘娘的死和他脫不了干係，聖上早就下了斬S令，對這樣的人，大家都是躲避不及的，怎麼小姐還上杆子的要去打聽人家的消息。
這樣要是被有心人知道，還不去聖上面前參上一本，帶時候怕整個侯府都脫不了干係。
“她是罪臣之女，可是聖上到底沒有降罪給她，她就還是王府的正妃，若是以後想要平步青雲，不是應該先見見這個攔路石嗎？”
柔豔的臉上，妝容褪去，早就不復平日裏嬌滴滴的樣子，細長的眼睛中射出一道精光。
嫁給永昌王就是爲了那個位置，不管是誰，攔着她的去路的人，都得死！
“記得打聽好所有的細節！”
“老奴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翠紗就帶着寫好的必需品的清單，還有那塊玉石，去小總管哪裏換東西了。
無雙在院子中閒待着也無聊，於是去了後院中，現在她住在荒蕪院中，想用多少硝石都可以，不過以後要是出去了，再回王府拿硝石就是天方夜譚了，於是無雙鉚足了勁的挖硝石。
挖了多少都扔進了自己隨身的空間中。
日頭漸漸起來，約摸着翠紗也快到了回來的時候了。
無雙扛着鋤頭往回走，還沒到院子中呢，就聽到了陰陰陽怪氣的聲音。
“你們主子呢？”無雙還在疑惑呢，這個聲音她從來沒聽過。
走進去一看，原本清淨的院子中，站着一個從來沒見過的老嬤嬤，還有一衆排的小丫鬟。
其中一個趾高氣揚的站在翠紗的面前。
翠紗正捂着臉，從手中露出來的一點也能看到，下面一定是慘不忍睹。
看到這般場景，無雙也顧不得身上揹着的硝石和扛着的鋤頭，往院子中一扔，直接撲到了翠紗的面前。
“怎麼了？”
還沒等翠紗回答，身後就傳來了陰陽怪氣的聲音。
“這不是王妃嗎？您吉祥！”
故作嬌俏的聲音，讓人作嘔，無雙根本就不想理會，扶起了翠紗，冷眼看向了來人。
“王妃看我作甚，不會是羨慕我的衣服吧！”
小丫鬟看着無雙一身的粗布爛衣，頭髮胡亂的挽成一團，看不清任何的樣子，身上別說是像樣的首飾了，就連一個木簪子都沒有，前面回來的時候還扛着鋤頭，哪裏有甚麼王妃的樣子。
他們周主子院子裏的粗使丫頭也比這強啊。
她今天跟着嬤嬤一起來，可是有任務在身的，不好好的打壓一下這個罪臣之女，就有點對不起早上主子塞給自己的那錠銀子了。
無雙聽到她的話，充耳不聞，冷臉走到她跟前，二話不說，上去就是一個巴掌，用了十成十的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