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老宅

第9章 老宅

雲楚然回到了家，等到了天黑也沒見他回來，手機跳出一條短信提示，她還沒有來得及看，就聽見了門被打開的聲音。

雲楚然放下手機，坐在梳妝檯前，透過鏡子看着楊立齊慢慢走向她。

雲楚然沒有去醫院，只是回到了家簡單的處理了下傷口，她換上了一條白色蕾絲裙，露出了纖細的肩膀和漂亮的鎖骨，她端坐在梳妝檯前猶如一隻高貴的白天鵝，柔弱的氣質竟然讓楊立齊心生憐憫，他雙手扶住了她的肩，聲音都放緩了不少：“你沒事吧？”

雲楚然望向鏡子裏的楊立齊，眼眶突然紅了，揮開他的手，“你現在是我可憐我嗎？那我告訴你，我不稀罕！”

她眼睛裏瀰漫的恨意讓楊立齊的心頭掠過了一絲道不明的情緒，他的眼神有點飄忽，好像有點難以啓齒，悶了一會，他的肩膀塌了下來，“楚然，事到如今，我覺得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這件事也並非全是我一個人的錯……”

雲楚然心如死灰的閉上了眼睛，痛到了極致心裏已經麻木了，她知道他想要做甚麼，可是她不能答應，這是她唯一可以留在他身邊的理由了。

她確實看的很透，但是依舊無法阻止心臟處傳來的痛意，她聲音低沉嘶啞的說道：“你應該知道，我是愛你的，即使你並不愛我，難道愛一個人也是錯嗎？”

楊立齊嘆了一口氣，又猶豫了一番後，終於下定決心說道：“楚然，我們都已經糾纏了這麼久了，我的心裏還是隻有她的存在，對不起，我沒有辦法愛上你。”

當一顆心經年累月被傷的千瘡百孔時，再刺進去一刀時是不會立刻感到疼痛的，直到幾秒過後，血慢慢的滲出來，那種痛徹心扉的感覺纔會擴散到四肢百骸……雲楚然就是這樣的感覺，雖然她已經知道了這個結果，但是每聽到一次還是會有心痛的感覺。

“我不想聽你說這些！我知道你不愛我，我不用你一遍又一遍的告訴我！”雲楚然閉上眼睛粗暴的打斷了楊立齊的話。

楊立齊也是豁出去了，他抓住了雲楚然的肩膀，逼視着她：“這些話你不想聽也得聽，雲楚然，你給我聽好了，我說的都是實話，我後悔了，早知道紀晴雪會回來，一年前說甚麼我都不會跟你結婚的，如今她回來了，我騙不了自己，我愛她，我想娶她——”

“滾！”雲楚然沒有聽完，就本能的吼出了這一聲，她感覺到心裏有一種東西正在崩塌，在撕裂，在瓦解……

從來沒有人把事實擺在她面前，她也就像個鴕鳥一樣把頭埋進了沙子裏自欺欺人，過了三年掩耳盜鈴的生活，突然撕裂了生活美好的面紗，這突如其來的痛苦像千萬只螞蟻噬咬她的心臟，痛的她沒有辦法說話，沒有辦法呼吸，像跌入了十八層地獄那般絕望。她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不知道去哪裏，只想快點離開這個地方，卻在邁出兩步後跌倒在地，放在桌子上的花瓶被掃落，碎片撒了一地。

雲楚然就像是沒看見似的一腳踩了上去，碎片扎進了肉裏，她立刻被淚水和疼痛淹沒。

雲楚然走過的地方，血腳印蔓延在地板上，楊立齊拉住了雲楚然，怒聲說道：“你是故意的嗎？目的就是讓我心懷愧疚不跟你離婚？”

“你放開我。”雲楚然甩了一下沒甩開，反而被楊立齊一把抱了起來放在了牀沿邊。

他找來醫藥箱，拿出酒精棉籤和紗布，看到雲楚然腳底的傷口，楊立齊的心裏也不是很好受，他試圖好好跟她談一談，“楚然，念在我們曾經夫妻一場，我不希望跟你鬧得太難看，你放心，只要你答應跟我離婚，我除了贍養費之外，我還會額外給你一筆錢的，保證你後半生衣食無憂。”

“楊立齊，你是不是以爲我跟你在一起就是爲了錢啊？”雲楚然問。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爲了錢，但是我相信丈母孃一定是爲了錢。”楊立齊嘴邊露出了一絲嘲諷的笑意，“這一年多來，你知道你的好母親私下裏跟我要了多少錢嗎？除了我墊付醫院的療養費外，每次她都會伸手跟我要錢，雖然每次的數目都不是很大，但合起來也是一筆不小的錢了。”

楊立齊包紮好傷口站了起來，雲楚然心裏轟隆的一聲響，卻覺得自己再也抬不起頭來了，本以爲是楊立齊虧欠了自己，結果到現在到底是誰虧欠了誰也說不清了。

“我媽欠你的錢我會如數還給你一分都不會少！”雲楚然咬着嘴脣說出了這句話。

不知爲何，聽到雲楚然冷靜的說出要還他錢，楊立齊的心頭有幾分不舒服，他冷哼了一聲，輕飄飄的甩出了一句：“你要是想還就隨便你吧。”

恰好在這個時候，楊立齊的電話響了，是紀晴雪打來的，他接聽起來說了幾句，臉上溫柔又寵溺的神色是雲楚然從來都沒有見過的，掛斷了電話，對她說：“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說完，他就走了。

楊立齊的腳步消失在門外，走的是那麼的灑脫，或許這對他來說只是解決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就像是一腳推開路邊礙眼的石頭一般。而對於雲楚然來說，她的人生無異於經歷了一場浩劫，而這一切，都是紀晴雪帶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