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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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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奶奶,是孫兒不孝,讓你擔心了。”

秦乾心如刀絞:“快,帶我去看看奶奶......”

秦安卻攔在他身前,面上露出不自然的堆笑:

“少爺......少爺遍體鱗傷,身體還沒修養好,不如且先休養生息,等身體好些了再去探望......”

“奶奶爲我操勞至此,我怎能安心。安伯你莫要攔我。”

秦乾強行支撐起虛弱的身體,踉蹌下牀,搖搖頭。

自己的身體情況,他自然是清楚的。如今已經是油盡燈枯之境,和奶奶的相聚見一面少一面,他不想留下遺憾。

秦安連忙上前替他披上外套,不過行動之中卻有隱隱的阻攔之意。

秦乾微愣,看看緊閉的門窗,以及佇立的管家。

他很快反應過來,面色微沉:“是父......侯爺派你來監視我?”

怪不得,專門派侯府管家來,屋內卻沒一個下人。

“少爺言重了。”

秦安面色有些尷尬,低頭道:“侯爺也是關心少爺的身體,少爺別多心。”

“關心?他只關心自己的官帽,甚麼時候會關心別人了。”

想到那個一門心思不想跟謀反案沾邊的父親,秦乾不由冷笑兩聲。

秦安又道:“侯爺和夫人,現在就在老夫人塌前侍候。少爺你若是現在去了,到時候爭吵到老夫人休息,只怕......”

“爲何!”秦乾憤憤不平,“奶奶爲了我操勞至病,難道我連見她一面都不行啊。”

秦安滿臉愧疚,嘴張了又張,還是堅定的攔在秦乾面前。

“少爺,還恕我無禮。”

“此事過後無論你如何懲處我都行。”

“但現在真的不能讓你去看老夫人。”

秦乾滿臉苦楚,知道秦安是爲了自己好。

末了許久,他沙啞說道:

“秦安,若是奶奶病情好轉,勞煩你立刻通知我。”

秦安連連擺手,“少爺,你這樣真是折煞了老夫。”

“這都是我應該做的,何須少爺吩咐呢。”

“咚咚咚!”敲門聲在屋外響起。

一個如百靈鳥般悅耳的聲音脆生生的喊道:“秦爺爺,老夫人醒了,吵着要見你。”

“其餘僕人笨手笨腳,恐怕伺候不了老夫人,你快些去吧。”

秦安微微點頭,扭頭看向秦安。

“想必是老夫人擔憂少爺你的安慰,想喚我過去詢問一下狀況。”

秦乾拱手,面容莊重。

“那就勞煩你了,順便幫我給奶奶問個好。”

秦安微微側身避開秦乾拱手的方向,但眼眶卻紅了。

這麼禮賢下士的少爺,怎麼可能是忤逆造反的兇徒。

曾經那麼多人受了少爺的恩惠,在這種關鍵時刻卻紛紛跳反。

若不是自己親眼看着少爺長大,知曉他的爲人。

恐怕要真的信了那些坊間傳文,說少爺是大武派來的間諜。

可少爺以前那麼好的風評,究竟是從何時扭轉的?

好像是從秦墨少爺回來以後......

秦安神色一震,眼中閃過一絲惶恐,連忙搖了搖頭,收束心神,不敢在胡思亂想。

推開房門,一個身着火紅色狐裘,嬌俏嫵媚的姑娘俏生生的站在那裏,一對丹鳳眼靈動傳情,此時卻若有若無的向屋內打量。

秦安詫異道:“小姐,怎麼是你來傳話。”

聽聞此言,秦乾忍不住扭頭看去,一幅幅畫面從回憶深處浮現。

秦薇蔚,秦家唯一的千金,曾經,也是自己最爲疼愛的妹妹。

五歲那年,她貪玩溜出了秦府,嚇壞了爹孃,自己抗下了責任,硬生生吃了一頓鞭刑。

十歲那年,她遊玩失足落水,險些淹死在池塘之中,自己奮不顧身去救,風寒落下肺疾。

十六歲那年,她沉迷窮書生詩畫,嚷着要私奔,實則是綁匪設下的局,自己拼死阻攔,將她救出匪窩,得到的不是感謝,反而是一句多管閒事。

此後自己爲朝廷征戰八方,時常寫信回京、寄出禮物噓寒問暖,卻石沉大海,讓自己擔心不已。

所有的記憶畫面堆疊,落格在兩人最後一面。

她二十二歲那年。

當着文武百官,拿出自己的家書,作證自己意圖造反。

如今四目相對,秦薇蔚已經二十五歲,出落的嫵媚嬌俏,和記憶中那個貪玩兒的小女孩兒,渾然兩樣。

此時兄妹那時隔了三年的對視,對於秦乾來說卻彷彿過了無盡歲月。

秦薇蔚明亮清澈的雙眸中看不出一絲愧疚和懷念。

只是擠出了一個侷促尷尬的笑容:“兄長回來了。”

“神機營如何?我聽聞你在其中雖然勞累了些,但大體不錯。”

聽聞此言,秦乾慘笑一聲,這些年來,他在神機營受到了數不清的折磨,險些生死。

卻從未想過,在秦薇蔚口中卻輕飄飄的變成了一句大體不錯。

他正欲說些甚麼,卻突然感覺到一陣頭暈目眩,身體直挺挺的就向後倒去。

“少爺!”秦安滿臉驚恐,忙了撲了過來。

但卻亂了方寸,無意中扯掉了秦乾披在身上的外套。

剎那間,那宛若數十條蜈蚣扭曲爬行的猙獰傷口盡數露在秦薇蔚眼中。

她尖叫一聲,下意識避開了眼眸。

隨即反應過來,詫異問道:“兄長,你…你這身傷口是哪裏來的?”

秦乾虛弱冷笑,“自然是在神機營留下的。”

秦薇蔚當即眉頭一皺,溫怒道:

“不對,秦墨哥哥明明說過,他特意囑咐讓人對你多加關照。”

“兄長,你這傷不會是自己弄得,就是爲了博得家裏人愧疚吧?”

說罷,她抬腿就準備向屋內走去,準備親眼驗證一下秦乾的傷口真假。

秦乾悲哀的搖了搖頭,雖然早就料到了她會這番態度,但真的遇見,卻還是讓自己更加心冷。

喫力披上外套,微微抬手阻攔。

“秦某舊病初愈,今天不便見客。”

“秦…姑娘,你且自便吧?”

秦薇蔚不安的扭動着身體,知道自己剛剛的舉動寒了秦乾的心。

她連忙從袖中摸出一枚玉佩,從懷中掏出一枚玉佩,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這......這是我在大相國寺求來的安神玉,想送於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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