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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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慧感覺不到疼了，滿眼都是林振南抱着顧微衝出去的身影。

即將出門前，他纔想到自己未婚妻也受了傷，回頭匆匆敷衍一句：“慧慧，你有經驗，記得自己上藥處理一下........”

喬慧的確有經驗。

凍傷、外傷，她跟在他身邊的這幾年，除了飢餓就是傷病，吃了數不清的苦。

好在，一切都快結束了。

“同志，我是保衛咱們邊境的團長，現在有人命關天的大事，我需要徵用你的自行車！”

屋外，從不麻煩的羣衆的林振南攔住過路的鄉鄰，不由分說地騎上了他的二八大槓。

然後一手握着車把，一手抱着坐在橫槓上的顧微，迅速消失在喬慧的視野中。

她擦了擦淚，隨意地用鹽水清理了一遍傷口，上了藥，纏住紗布，便回到臥室的古箏旁，淚眼朦朧地望着古箏側面老父親的照片。

“爸，你說最大的心願，就是讓女兒幸福。”

“現在女兒不幸福，女兒要離開林振南，去追求自己的人生了........”

喬父在曾經的混亂年代，散盡家財幫林父的人民隊伍補足了彈藥和糧草，還在林父最危難的時刻救了他的命，建立了鐵一般不朽的火線情誼。

勝利後，喬父身體每況愈下，便將自己最心愛的女兒託付給了林父，兩人當場爲林振南和喬慧定下親事。

喬慧喜歡俊朗又正直的林振南。

可直到最近才發現，林振南心裏一直有一個放不下的小青梅。

當年顧微被港島來的年輕富商欺騙，遠走他鄉，林振南才心如死灰地接受了家裏安排的婚事。

可富商玩膩了顧微，就將她拋棄。

林振南怕顧微在家鄉被人戳脊梁骨，便違背原則託關係，將顧微安排在邊境的中學當老師。

舊人重逢，林振南心裏再也沒有喬慧的位置。

“爸，女兒只剩你了，無論在哪兒，你都陪着我好不好？”

“我這就去找車，把你留給我的古箏，送到京北........”

擦乾淚眼，喬慧打開裝滿行李的蛇皮袋，從裏面拿出了幾件母親留給她的首飾。

租車需要錢票，但林振南幾乎沒有給她留下任何東西。

踉踉蹌蹌走到客廳，林振南正好攙着顧微回來，正往書房走去。

喬慧只當沒有看見，正要出門，林振南突然叫住了她。

“慧慧，你之前不是存了些琴譜和樂譜的書籍？正好醫生的女兒喜歡，快拿出來，顧微需要換一些珍貴中藥調理身體。”

喬慧瞬間氣得發抖。

“林振南，你還有沒有心？我爸當年買不起藥，都捨不得賣那些書！我憑甚麼給你們？”

林振南咬着牙冷哼一聲：“簡直迂腐！幾本破書留着有甚麼用？喬叔當年就該把書賣了，不然也不會走得那麼早。”

“現在你還要再犯一次錯誤？留着書，眼睜睜看着顧微病重？”

“病重？”

喬慧連聲冷笑：“一個感冒半個月了都沒好，她是不是裝的，你真看不出來？”

“還是說你覺得病情分人，我被凍到昏迷，我的血流光也無所謂。而顧微只要是咳嗽一聲，就意味着病入膏肓，需要24小時照顧？”

林振南微微怔住。

他垂眸看向喬慧的小腿，又一次撕裂的傷口，浸透了外面的數圈紗布。

淡淡的血腥味兒瀰漫開來，讓他眸中顯出幾絲心疼和愧色。

“振南哥，別管我了。”

察覺到林振南的情緒變化，顧微連忙揉了揉發紅的眼眶：“慧慧姐纔是你的未婚妻，她怪你對我好是應該的。你讓我走吧，哪怕死在外面，我也不想讓慧慧姐不開心。”

輕飄飄的幾句話，讓林振南臉色再一次發冷。

“慧慧，你是團長的未婚妻，即便是傷了病了，也要有捨己爲人的覺悟！”

“快服從命令，去把那些樂譜書都拿出來，給顧微換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