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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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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裴鈺心頭微酸。

她的胞弟本就受了十七年的離家之苦,怎能還讓他繼續受這般委屈。

瞬間轉憂爲喜,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煥兒,別自責,跟你無關。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是秦安他太過分!”

“這件事,怪我。”

裴煥眼睛通紅地搖頭:“阿姐,是我不小心做了錯事,阿兄纔會被髮配去了那喫人不吐骨頭的鬥奴場。”

裴鈺看着自責不已的弟弟,心疼極了:“煥兒,你還是這麼善良。要是你阿兄有你這一半的胸襟就好了,可惜他......”

“好了,爲娘累了,煥兒送我回屋吧。”

國公夫人滿臉疲憊的拉住裴煥的手,打斷了姐弟倆的對話。

都是她的孩子,不忍他們漸行漸遠。

裴煥收斂起脆弱,立馬扶着自己的孃親往外走去,一副孝子賢孫的模樣。

裴鈺看着弟弟乖巧懂事的側顏,突然有些後悔。

後悔心疼秦安的無理取鬧,讓自己的胞弟受了委屈。

她調整絮亂的氣息,轉身離去。

便瞧見蘇柒早已站在對面的廊檐下,正盯着秦安離去的方向怔怔發神。

裴鈺蹙眉,朝她快步走去。

“柒柒,你可莫忘了,同你有婚約的是我二弟裴煥。”

而不是現在的秦安。

後面的話,即使她不說,蘇柒也明白裴鈺的暗示。

她抿脣不語,只是抬頭看着天邊的雲霞,輕聲喃喃:

“但他曾也是你弟弟......”

“蘇柒......”

裴鈺心中煩躁:“別以爲本郡主好糊弄,你今日爲何這麼巧送秦安回來,不就是爲了見他嗎?”

她的好友從小到大,性子直率溫柔,從不曾露出過這般悵惘迷茫的表情。

而今,卻因爲秦安露出這般模樣。

難道她心中仍放不下秦安不成?

“郡主放心,我從未想過跟秦安有任何牽扯。”

蘇柒淡淡說着,似是不願多談,提裙便走。

裴鈺頓時怒火攻心,揚聲喊住了她:

“蘇柒,你莫忘了裴煥纔是我們國公府真正的嫡子,也只有他能世襲爵位,這是永不改變的事實。”

“你若真對秦安有情,請你趕緊斷了這不切實際的念想,順安侯府也不會允許你換了這門婚事。”

她的語氣咄咄逼人,眼底泛着濃烈的警告。

她知道蘇柒曾對秦安的感情有多深。

可是秦安終究不是裴氏血脈,裴煥纔是。

所以,她決計不能容忍裴國公府的榮譽和權勢地位被秦安給影響了。

蘇柒腳步微頓,嘴角勾起一抹隱晦的笑容。

“既然如此,我倒寧願與國公府退掉這樁婚事。”

“你——”

裴鈺心頭一跳,總覺得今日的蘇柒有幾分奇怪。

“裴國公世代清貴,裴世子雖流落在外十七年,卻深得國公器重,且才華橫溢又聰慧絕倫,他纔是真正的國公府嫡長子,是裴家的驕傲。”

蘇柒回頭,定定凝視她:“這點,我們順安侯府自然知道。”

“你倒是會說話。”

聞言,裴鈺傲慢一哼:“不過,你也別怪本郡主說話難聽,不屬於你的東西,休要肖想!”

“郡主誤會了,秦安現在連我遞的茶都不願接。”

蘇柒眼底一黯:“尋來的藥材,我剛已經親自給老國公送去了。”

現在的秦安,早就不是當年滿眼是她的男兒郎了。

說完,轉身徑直離開了庭院。

裴鈺咬牙切齒,看着她毫不猶豫離去的背影,恨不得上前討要一份婚期。

可是,她不敢妄動。

她怕蘇柒會因此徹底死心,不願嫁入國公府。

只要裴煥能娶了蘇柒,國公府和侯府強強聯姻。

那日後她們國公府就算不是最鼎盛,至少能維持原狀。

這樣一來,太子甚至是皇上,也不會再輕易動他們國公府了。

裴鈺心中盤算一番,便按捺住了衝動。

秦安已經被逐出族譜入了奴籍,這輩子都休想翻身,她沒必要再爲了一個配不上蘇柒的人費盡心思。

不過一想到,她寵愛了十七年的弟弟,不僅在鬥奴場受了三年的酷刑,還成爲了奴隸。

她的心還是忍不住一陣抽痛。

.......

端雲院內。

秦安任由五竹從府醫那討來最好的金瘡藥,一點點塗抹在他的手腕上。

五竹抽着鼻子,帶着哭腔:“世子,你......一定很疼吧。”

秦安一怔,看向蹲跪在他面前的家奴。

這是爲他難過嗎?

他們才相處不過幾個時辰,怎麼會對他無端付出真心?

三年鬥奴才裏的殘酷血腥和人心的險惡。

讓他頓時警惕起來,抽出自己的手腕藏於袖中。

他眯着眼,冷冷凝視着眼前的五竹,試圖將他看個透徹。

五竹錯愕抬眼,便對上他那雙充滿戾氣的目光,嚇得瑟縮起脖頸。

他低聲問道:“你是誰的人?”

秦安的記憶中,府裏並沒有這個人。

可這人偏偏派到他身邊服侍,還對他如此熱情。

這不難讓他疑心大作......

聽到他的詢問,五竹先是一愣。

隨後猛然跪地,磕了三個頭:

“奴才是老國公爺新買的奴僕,已經來府一年多了,是他老特意讓奴才伺候世子左右。”

他說着,抬起頭看向秦安以表忠心:“奴才一定會用盡全力照顧好世子的,世子千萬不要嫌棄奴才愚笨啊!”

秦安皺着眉頭,越發狐疑。

真是祖父的安排嗎?

要是明日探祖父口風,定會引得祖父誤會傷心。

若不問,身邊豈不是留了個他人眼線,給機會對方對他下手。

他心下糾結不已。

五竹見秦安依舊懷疑,慌忙抹淚解釋道:“世子,奴才沒有壞心思,只是心疼你的傷,其餘的奴才甚麼都不會做。”

“嗯,知道了。”

秦安淡淡應着,低垂的眸子掩飾了他眼底的複雜。

五竹見他態度緩和,膽子壯了起來。

“世子,介意奴才幫你處理身上其他部位傷口嗎?”

每日受鞭刑,世子身上定滿目痍瘡。

若是不及時處理,定會落下病根,對身體不利。

他心疼。

秦安瞥了他一眼,沉默片刻,頷首。

見他答應了,五竹歡喜之色更勝,麻利的解開秦安的衣衫。

這一處處觸目驚心的傷痕,讓五竹心疼不已。

秦安靜坐一旁,望着窗外碧藍晴空,思緒飛揚。

他從來不是個軟弱的人。

三年來的殘忍廝S,亦讓他堅韌不拔的活了下來。

所以,他必須要在這人心虛假的裴國公府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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