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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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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你現在真是膽子大上天了!還沒嫁過去就敢和國公府的舅老爺叫板!”

“開口就是五千兩,誰給你的膽子!誰!”

寧明歌靈巧地躲過杜姨娘的一記打,順便接過她手中的甜湯。

紅豆湯入口。

寧明歌直接吐了!

她皺着臉撇開話題:“姨娘,這紅豆湯怎麼一股姜味?”

杜姨娘給了她一個眼刀子,示意她敢再吐出來,下面這一巴掌寧明歌絕對躲不過去!

杜姨娘:“這是特意給你補身子用的,花膠生薑紅豆湯,姨娘的祕方,連着喫到你出嫁,保準你三年抱兩個!”

就是再喫三年,她也抱不上娃!

寧明歌看着姨娘眉飛色舞的樣子,不忍拂她好意,只能捏着鼻子繼續喫。

只是,這未免也太難吃了!

花膠腥氣,生薑沖鼻!

明明是美味紅豆湯的樣子,卻如此表裏不一!

寧明歌:“這東西比藥還難喫,姨娘不如給我開幾副藥得了!”

杜姨娘嗔怒道:“你一個未出閣的女孩子,哪裏能受得住那種虎狼之藥,藥補不如食補,碗底的那些都給我喝完!”

說到虎狼之藥,杜姨娘想到女兒即將要嫁給國公府嫡子。

那可是夫人這樣有手段的人,都不敢讓親生女兒蹚的虎狼窩。

公侯門裏面的腌臢事。

杜姨娘根本不敢細想!

她揉了揉女兒的腦袋,叮囑道:“入了國公府,可不能再像個孩子似的,入口的東西要再三小心。”

寧明歌被這怪味紅豆湯噁心的,隨口應付道:“是是是,知道了。”

杜姨娘知道她沒往心裏去,繼續叮嚀道:“我們女人最怕幾樣東西。

一是大寒之物,喫多了容易不孕。

二是活血之物,懷孕頭三個月尤其要忌諱。

三是麝香這類氣味重的香料,聞多了也會傷害身體。

若有人要害你,這些東西一般不會直接出現,往往會用紅棗湯、桂圓茶、果茶這種氣味濃郁香甜的來掩蓋。

只是再甜美的湯,總會在舌後泛出一絲絲苦味。”

寧明歌天真道:“姨娘爲何如此清楚。”

杜姨娘帶着一絲落寞:“因爲我是姨娘啊!”

寧明歌想到姨娘這麼多年再沒有過身孕。

該不會?

在寧明歌的疑問脫口而出前,杜姨娘伸出一根手指,輕輕落在她的脣上。

她又自顧自道:“你入了國公府,不論婆母如何苛待你,梁靖再粗魯、難堪大用,你都要忍!明兒,一定要忍到你生出兒子來!”

前世,姨娘從未對自己說過這些。

姨娘的眼光極好!

若不是自己不孕,她和王世坤是能相伴到老的。

李嬤嬤在這時走了進來。

杜姨娘收斂起情緒,換上熱情面孔迎了上去。

“李嬤嬤,可是夫人有甚麼吩咐?”

李嬤嬤瞥見後面坐着的寧明歌,眼前晃過那斷了脖子的大雁,不敢像往日一般拿喬。

李嬤嬤:“夫人喊大小姐過去,說是出嫁前有些話要叮囑她。”

“這就去,不敢讓夫人久等。”杜姨娘一邊應着,一邊推搡着寧明歌。

李嬤嬤說完拔腿就走,好像後面有鬼在追!

寧明歌猜,母親喚她應該與前世一樣,是爲了給她添妝。

果然,她一進母親院裏,就看到周萍向她招手。

周萍:“好孩子,到我這來。”

周萍接着陸陸續續說了些規訓的話,大意就是那些要孝順長輩,夫妻和睦甚麼的。

最後她打開桌上放着的首飾盒子。

一套貴氣十足的赤金頭面,比前世寧明歌得到的貴重許多。

金石閃爍耀眼,寧明歌被恍了神。

周萍將其中一根簪子插在寧明歌的頭上:“梁國公府不比尋常人家,這套頭面,你會用到的。”

寧明歌心底有一個聲音。

往前走吧!

路已經不同了。

簪完頭,周萍滿意地看着寧明歌,稱讚道:“我們明歌也長成大姑娘了。”

寧明歌想要磕頭,被周萍扶住:“你這孩子,平日裏太講究規矩,不像嘉善每次來都沒個規矩。”

寧明歌鮮少面對主母的親暱,有些不知所措。

周萍拉着她坐下,喚人端來一碗杏皮甜茶。

周萍:“往日裏好東西都被嘉善搶了,今天這碗甜湯,我單獨給你留的。”

獨屬於杏子的酸甜氣息襲來,勾起本被沖淡的記憶。

前世她和周萍也有這樣溫情的一段。

同樣的杏皮甜茶。

她全記起來了。

這杏皮甜茶她不止喝過一回,三朝回門的時候也喝了。

寧明歌笑着接過母親遞來的茶。

本想一飲而盡,或許是才飲下姨娘那碗腥又辣的怪味紅豆湯,兩個味道相沖,才入口就逼得寧明歌要吐。

周萍關切道:“怎麼了,是喝不慣嗎?”

寧明歌解釋:“姨娘那邊新發明一個點心要我嘗,那味道沖人,鬧得我現在還胃裏難受。”

長輩賜,不可辭。

寧明歌這次淺淺嘗了一口。

好怪!

明明聞着香甜的茶,爲何在舌尖發澀、發苦。

一個念頭拂過,如驚雷斬碎黑夜。

在周萍灼灼的目光中,寧明歌端起甜茶一通牛飲!

大概喝得太快,嘴角沾了一圈。她隨意地拿出帕子擦了擦。

周萍笑了。

“你這孩子,原來也有這樣淘氣的一面!”

寧明歌回到自己院子,直奔書房。

拿出宣紙託着下巴,開始摳喉嚨。

“嘔~嘔~”

直到胃裏空空,地上鋪滿一堆紙團裹着穢物。

寧明歌找了個火盆,將這些徹底燒了乾淨。

當天下午,寧明歌在書房練字閉門不出。

一輛馬車停在惠民堂門口。

一個頭戴斗笠的女子入了內堂,拿出一塊帕子,讓郎中細細鑑別。

郎中:“這帕子上沾的藥汁夾雜多種氣味,鄙人能力不夠,難以分辨。”

寧明歌:“我只問郎中一個問題,這裏面是否有致女子不孕的藥。”

郎中看面前的女子雖頭戴斗笠,但醫者通望聞問切。

這女子歲數不大。

大概又是一個做妾的苦命女人,被主母灌下這害人的東西。

郎中爲難地點了點頭。

寧明歌得到肯定回覆,嘴裏發澀泛苦,她艱難地張口:“這藥一次可能見效?”

郎中答:“這是虎狼之藥,三次即可管終身!”

三次管終身!

添妝一次。

回門一次。

還差一次!

寧明歌忽然自嘲一笑,下藥的機會不知凡幾,又怎會差這一次。

她前世不孕的病根,終於找到了。

可爲甚麼呢?

上一世她根本沒嫁進國公府。生不生孩子都不會妨礙寧嘉善。

因爲姨娘?

嫉妒這些年姨娘分走了父親的寵愛?

寧明歌想不通,也不準備再想。

既如此,那就鬥吧!

她前世三十年所受的苦楚,就用今生,鬥出個高低來!

——

梁靖剛結束刑訊逼供,帶着一身血氣回來,迎面跪着派往寧家的暗探。

暗探:“寧明歌今日去了惠民堂,她拿了一條沾了藥的帕子,給郎中辨別。”

梁靖:“是致人不孕的藥?”

暗探意外抬頭,“是的。”

梁靖只是哼了一聲,似乎早有所料。

暗探繼續道:“寧明歌給了郎中錢封口,拿了一貼健胃消食的藥,一般人問不出甚麼。”

梁靖:“一般人問不出,那是怎麼被你知道的?

去,幫她把尾巴掃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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