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第四章

我並沒有如她想象那樣說出甚麼反駁的話，而是目光單純看着她。

“你說得對，一個男人無依無靠，確實挺可憐的。”

程素有些喫驚，眉毛皺成一團。

“你就一點都不喫醋嗎？”

“我有甚麼好喫醋的，我們已經分......”

“你的生煎快涼了。”程素打斷我，好像生怕我繼續說下去。

“我沒胃口，你喫吧。”說完我起身準備離開。

“章蘅！”臉面掉盡的程素突然大吼。

“希望你見好就收，別得寸進尺，你真以爲我不會和你分手嗎？到時候後悔了別來求我！”

回應她的只有我重重的關門聲。

她氣得將那盤生煎包全都倒進垃圾桶裏。

在她心裏，我到底是有多麼卑微。

到現在她還是覺得我在說氣話，覺得這是我博關注的手段。

這麼多年來，她死死拿捏着我的情緒。

每次給一巴掌再給顆甜棗，我一定又會乖乖朝着她搖尾巴。

可事實上，再有五天我就徹底消失在她的世界了。

她手中那根拽着我的風箏線早就斷了。

公司還有些事宜需要我去交接，回家時天都黑了。

剛推開門，一塊銅質獎牌倏地朝我頭上砸過來。

獎牌是我參加比賽得來的，又大又厚，痛得我捂緊額頭，抬頭又看見客廳一片狼藉。

方遠站在客廳中央忙活，將家裏和我有關的東西全都扔在門口，然後擺上屬於他的東西。

這房子當初是我和程素一起親手佈置的，如今卻處處充滿方遠的氣息。

程素還生着氣，見我回來，不鹹不淡地解釋。

“方遠房租到期了，他那片兒房租太貴，正好咱們這是三室一廳，先讓他在這裏過渡一下。”

方遠立馬附上看似禮貌的微笑。

“打擾了，希望你不介意。”

我神色坦然，淡淡“哦”了一聲。

可不知道爲甚麼，我的態度卻惹得程素更生氣了，手中東西扔得哐哐響。

本來我就已經退租了，她和方遠共處一室也是她的自由，她該高興纔對。

原本打算趁此將行李收拾了，卻發現根本不用收拾。

因爲屬於我的東西全都被方遠貼心地扔在垃圾桶旁。

程素目睹全程卻選擇無視。

我默默將行李箱拉出來，開始將東西一一收進箱子裏。

方遠之所以這樣做，就是想挑釁得我發火。

沒想到我不僅不生氣，還一副恨不得立馬搬走的模樣。

他用別有意味的目光望向程素，語氣陰陽。

“不就是借宿一下，章蘅不會生氣了要搬走吧？”

程素給的正是他想要的反應。

“一點小事就作作作，想走就走，誰稀罕留他似的！”

說完她就氣憤地走回臥室。

方遠緊隨其後，關上了臥室門。

收拾着收拾着就翻出很多我和程素的合照。

那段時間她情緒抑鬱，我拋下一切陪她出去旅遊。

每到一個城市，我們總會留下一張合照，打印出來當作回憶。

後來照片越集越多。

程素看我的眼神亮晶晶的。

“章蘅，要是沒有你，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要不我們一輩子在一起吧。”

她輕描淡寫的玩笑，我一絲不苟地執行。

可最後也正是她，任由別人將我們的照片當垃圾一樣扔掉。

我沒有不甘心。

這段感情中，我拿出了最大的誠意。

該做的都做了，該原諒的也原諒了。

所以該遺憾的人不是我。

打響打火機，連同那厚厚一打照片，一起扔進垃圾桶。

火焰瘋狂朝四周舔舐，逐漸淹沒照片裏我和她的笑顏。

再見了，我最純愛的那七年。

“章蘅！”

身後響起程素的慘叫，她瘋了一樣衝向那團火，一腳將垃圾桶踢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