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能不能管住嘴
蘇春梅寵溺的抱起小五，見她脖子上的青紫還沒有退去，越看心中越恨：“連軍，你說要害小五的人，是不是畜生？”
她抬頭看向鄭連軍，鄭連軍怔在那裏，有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是，咱們小五這麼可愛，你、你說的對。”
見了男人的反應，蘇春梅的心猛地疼了一下：“對了，你上次回來把家裏的錢都帶走了，現在小五又被掐了，一直咳嗽，你錢留下點兒吧。”
這是蘇春梅第一次跟鄭連軍要錢，之前不管她再苦再難，都是自己挺過去的。
鄭連軍現在最缺的就是錢，可蘇春梅在這時候開口，他總不能不拿出來，翻了翻口袋，還有二十多塊錢，拿了十塊錢。
“我這也不多，你先用着。”
蘇春梅點點頭：“去吧。”
鄭連軍急三步並作兩步走向廚房，接生婆放在家裏可是夜長夢多，萬一村長回過神來要親自來問，那就麻煩大了。
看着窗外焦急的鄭連軍，蘇春梅拿起十塊錢，紅了眼睛。
小五在她懷裏動了動【我媽總算是見到回頭錢了，要是能把他花的錢都討回來就好了。】
蘇春梅聽着奶奶的聲音，把懷裏的寶貝兒抱的更緊了。
【餓餓，寶寶又餓啦！寶寶要喫/奶奶】小腦袋瓜兒在蘇春梅懷裏蹭來蹭去的。
哪裏捨得讓這可愛的小東西餓着，趕緊餵飽纔行。
此時，躲在牆邊的二寶，看着鄭連軍帶着接生婆出門了，趕緊去喊大妞：“姐，快走啊，爸帶着老婆子出門了。”
姐弟倆悄悄的跟在他們的後面，生怕被發現了。
蘇連軍扯着捆着她的繩子，一副恨不得要她命的架勢。
“連軍啊，這是咋地了？”老王家嫂子看見了就扯着嗓子問。
“這老婆子，嫌我給的錢少了，接生我家小五的時候，差點兒給掐死，我送派出所去。”
引得村裏人都安慰他一番：“你說咋能碰上這樣的事兒呢？孩子也可憐，你去吧，一會兒俺們上你家看看孩子去。”
鄭連軍千恩萬謝地走了，村裏的女人們還在羨慕：“看看人家春梅找的男人，長得好，還是個大學生，這春梅以後可有福了。”
把接生婆子連拉帶拽的出了村子，找了個僻靜的地方，纔敢解開她身上的繩子：“你怎麼這麼不小心？還被發現了呢？”
接生婆的手腳都被綁的沒知覺了，正沒地方撒氣呢：“你還敢說我？你那姑娘兒子心眼兒多着呢，還有你媳婦兒，看我的眼神兒都要S人。”
鄭連軍嗤笑，他可不相信接生婆子的話，蘇春梅是又蠢又軟弱，她生出來的孩子，能有聰明的？
“行了，我給你兩百塊錢辦事兒，你不但沒辦成，還給我找了一大堆的麻煩，錢我也不要了，你管好自己的嘴，聽見沒？”
躲在大樹後頭的大妞和二寶都有些恍惚，爸在家的時候，說話都是很溫柔的，不管是跟他們還是跟媽媽。
所以即便是他幾乎拿走了家裏所有的錢，也從來都沒有怨言，就算是知道了他要害小五很生氣，可他畢竟是爸爸，還是能想起之前的好。
現在聽着他親口承認，還威脅接生婆的時候，爸爸兩個字在孩子的心裏，又輕賤了幾分。
接生婆找了塊石頭坐下：“鄭連軍，看你那媳婦兒也不是個好惹的，我平白的就惹了一身騷，萬一哪天這事兒被翻出來了，我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管住嘴，萬一說漏嘴……”
鄭連軍聽出接生婆話裏的威脅。
他磨了磨牙，恨得不行，他大好的前程，不能毀在這個老婆子的手裏：“你別欺人太甚！人是你掐的，跟我有甚麼關係？”
“有沒有關係的，你說的不算，我也不難爲你，再給我兩百塊錢，我保證不提你一個字兒。”
鄭連軍抓着她的手腕子：“你的話我能信？”
“你信也得信，不行也得信。”
鄭連軍的喉結滾動了兩下，啞着嗓子：“我現在沒錢，過幾天給你送去。”
“我跟你去拿。”說完，接生婆拽着鄭連軍的胳膊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看着他。
鄭連軍氣的七竅生煙，也只能先忍着，倆人向車站走去。
二寶看大妞哭了：“姐，你別傷心。”
大妞倔強的抹了一把眼淚：“咱在家喫沒喫，穿沒穿，別人家的孩子都上學，咱們只能看着，媽生孩子連只雞都沒錢買，他兩百，兩百的往外給……”
“那咱倆就去把錢要回來，走！”
大妞使勁兒點頭：“走！”
倆孩子一路小心翼翼的跟到了縣城裏，鄭連軍心裏想着自己的事兒，也沒發現有人跟蹤。
爲了早點打發了接生婆子，直接帶到了住的地方，讓她在樓下等着自己上去拿錢。
大妞和二寶從來都沒看過這麼高的筒子樓：“姐，爸都住上樓房了，這是學校嗎？”
“這哪是學校啊，走，上去看看。”
這時候能住在筒子樓裏的人，不是學校的老師，就是一些國營單位分的房子，還都是一些小領導。
這房子是白秋月的，住在這裏的人，都以爲他們纔是真正的夫妻。
大妞和二寶夾雜在人羣裏，跟着他到了門口，鄭連軍拿出鑰匙打開門，他們就聽見女人的聲音。
“你怎麼纔回來？去醫院產檢都不陪我。”
大妞拉着弟弟的手攥緊了，爸爸在外頭真的有女人了，小五說的都是真的。
鄭連軍溫柔的把白秋月抱在懷裏：“對不起，秋月，醫生怎麼說？”
白秋月靠在他的懷裏，聲音都軟綿了幾分：“醫生說我們的寶寶特別健康，連軍，你想要個兒子，還是想要個女兒？”
二寶火冒三丈，就要衝進去被大妞拉住，小聲提醒弟弟：“你別忘了，他在外頭花的都是咱媽辛辛苦苦掙的錢，現在進去就露餡兒了。”
二寶氣的跺腳，他爸不要他們了，還要S了他妹妹，害他媽媽。
屋裏又傳來聲音：“只要是你生的，兒子女兒我都喜歡。”
“你當然不在乎了，你在農村都有那麼多孩子了。”
“他們怎麼能跟你生的比呢？大妞四妞我都給找好人家了，談好了價錢，就送過去當童養媳，拿來的彩禮好養活咱們的寶寶。”
說着，他溫柔的把手，放在了白秋月的肚子上。
門口的大妞和二寶緊緊的牽着手，大妞嘴脣都咬出血了，二寶憋的臉上通紅，拼命壓制想要衝進去的衝動。
鄭連軍哄好了白秋月，趕緊拿了錢去找了接生婆子。
看見錢接生婆樂的臉上的褶子都開了：“行，拿了你的錢，我就閉嘴了，走了。”
接生婆把錢塞進衣服裏，樂呵呵的往家走，一邊兒走，還一邊兒唱小曲兒，別提多美了。
直接去商店，割了二兩肉，還買了一瓶酒：“回家給老頭子解解饞……”
美滋滋的往家走，再有一條街就到家了，拐了個一個彎兒。
大妞和二寶就站在她面前，嘿，接生婆正生氣渾身疼呢，這倆就送上門來了。
“你們兩個小兔崽子還敢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