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伶是一隻妖,愛上了一個執意要殺死她的人。妖和獵妖師,中間橫亙着怎麼努力都跨不過的天塹。她問:“閔君行,我是狐的時候你憐惜我,我是人的時候你待我和善,爲甚麼當我們是同一個時,你卻厭我至此?”他說:“妖,終歸是妖,永遠不可能有人性,永遠無可救藥!”
薛漣漣死了,死不瞑目,眼裏餘留不可置信。
腹中還有未來得及誕下的胎兒。
阿伶站在牀邊,纖細的身子被一柄通體發黑的劍抵着,只要稍微用力,劍尖便會刺破胸膛。
閔君行面若寒霜,握劍的指節微微發白。
“是你害死她。就因爲我不肯接受你。”
“不是我!我來的時候,她就已經嚥氣了……”阿伶看着他,眼眶泛紅。
“你覺得我會信你嗎?”閔君行一向淡漠的眼此刻滿是恨不得撕碎她的獰色,“我真後悔,沒在恢復記憶的時候,就讓你魂飛魄散!”
那是他第一次違背獵妖師的原則,生出不該有的心軟,結果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悲劇!
阿伶狠狠一顫,臉色盡褪。
“君行,你當真這麼看我?我也是跟你拜過天地的妻啊!”
閔君行因爲她含淚的眸子一滯,這雙瀲灩無雙的眼有着莫名吸力,似乎稍一疏忽就會沉溺下去,不得超生。
他厲喝道:“閉嘴!你不過是趁我失憶趁虛而入,否則我怎麼可能跟一隻狐妖成親!我的妻只有漣漣一個!”
“我沒有害她,真的沒有!狐妖又如何?君行,在你眼裏我就那麼惡毒嗎?”
“妖,終歸是妖,永遠不可能有人性,永遠無可救藥!”
阿伶止不住的顫抖,苦澀像是藤蔓,上面長滿絕望的刺,倏地爬滿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