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錦蓉再一次有意識,就感覺到渾身都疼得要命。好一會兒之後,這種疼痛感讓她一個激靈。難道是自己沒死?
想起臨死前發生的種種,她恍惚間想起了最後看到那董鴻那個人渣在聽到自己早就立了遺囑之後憤怒又絕望的表情,她忍着疼痛也想笑出聲來。可是她還沒有忘記臨死前,朋友們絕望的呼喊聲。
她也不想死啊。她還有大好年華,有那麼多好朋友,還有那麼大的家業要打理。她哪裏捨得死。自己好不容易找回了本性,可以放開這段讓自己沒了自我的婚姻,卻沒想到被那對狗男女買兇謀殺,她哪裏會想死。
可死亡明明是最清楚不過的記憶。她甚至在最後飄到空中看到了自己躺到急救室裏的屍體。怎麼可能還有清醒的時候?難道自己又被搶救了過來,或者這是迴光返照?
這時候,商錦蓉耳邊響起了陌生的聲音。是一個聲音略尖的女人。“快看看死了沒有!要是死了趕緊埋了。要是沒死,弄點兒熱乎水給弄醒過來。明兒趙家就來抬人了。這掃把星,自己剋死了兩個未婚夫,還有臉尋死覓活的。也不看看自己的德行,有人家要就不錯了!”
一旁另外一個女子的聲音就顯得有些粗沉。“二嫂不用這麼着急。我方纔看過了。沒死。你不用擔心趙家退銀子。熱水我燒好了。一會兒我來弄就行。”
那被叫二嫂的“哼”了一聲。“算她還命大點兒。若是讓咱們家失了這銀子,就是死也不不給他一領席子!喪氣!”
聽到一個腳步聲走遠,另外一個腳步聲走到了自己近前。商錦蓉很緊張,但這時候卻聽到這個聲音粗一些的女子嘆氣:“大姐,你何必這麼看不開呢。雖然是冥婚,但趙家大房也就是個孤老婆子,總比你留在咱家這個窩子裏強啊。至少趙家大門大戶的,喫穿不愁。”
說着,耳邊再一次傳來水聲。緊跟着,一個溫熱溼潤的東西貼在自己的手上,這女人開始給她擦了起來。而且一邊兒擦一邊兒自己叨咕:“其實啊,咱們姐兒倆還有啥可想不開的。商家從爺爺奶奶到咱爹,都不是好東西。大娘死的早,你沒娘疼,可我娘雖然還活着,卻是個被二孃妒恨的妾,我又是這個模樣......咱姐兒倆啊......命苦。可你是嫡長女啊!到底是爹的第一個孩子,大娘又對咱家這麼好。怎麼能這麼對你呢。唉。不過現在說啥都沒用了。我就盼着你醒了之後能腦子清楚一點兒,離開這個家比啥都強。反正你這次是冥婚,等於是斷了親,日後啊。總是比我強的。”
商錦蓉越聽越糊塗,腦子一亂,再一次失去了意識。可這次她卻在昏迷之中見到了一個女子可憐的一生。
商婉兒的爹商從仕是名秀才,在這個朝代,也是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所以有個秀才的功名,既可以免十畝田稅,又能讓家中少服三人徭役,所以商家雖然沒甚麼大錢,但在全和鎮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而這個商婉兒是商從仕的嫡長女。不過卻是個可憐的姑娘。
商婉兒的娘是一個商戶家的女兒,那戶人家在商從仕還是窮書生的時候就資助了他。也是因爲他小有才名,十三歲考中了童生,這才讓這戶人家有了想法。早早跟商從仕訂了親。等到商從仕第一次考秀才沒成之後,兩個人就完了婚。當時是商家擔心李家不再資助,所以主動提出儘快完婚。
結果商從仕六年之後,才終於考中了秀才。而此時的李家卻因爲經營不善,賠了一大筆錢,家裏的銀錢自然也就沒那麼多了。孃家不再有錢,而商從仕又有了秀才功名,這些年也沒少從李家倒騰東西,也捐了一個縣衙書吏的職務,所以對待李家自然也就不如從前一把巴結看重。反倒是因爲之前的事,讓商從仕有一種揚眉吐氣的感覺。對原配李悠娘越發的不滿了起來。
也是李悠娘六年不曾有孕。所以商從仕的老孃就把自己孃家外甥女兒許給了商從仕做平妻。李悠娘雖然不願意卻也無可奈何。而那錢氏進門那之後很是得寵,三個月後就被查出有了身孕。這可把商家上下高興壞了。但也是這時候,李悠娘也有了身孕,而且已經將近四個月,卻因爲這兩年身體不好,月事時常不來,所以並沒能早早診出。
雖然商從仕不喜歡李悠娘,心裏也總有過去被李家壓着的憤怒。但到底是自己的嫡長,他也很是期待。結果當李悠娘生下了一個丫頭之後,商從仕就十分不悅。而一個月後錢氏卻生下了一個大胖小子。那之後,李悠娘母女更是不招人待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