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開時節,窗外的一枝迎春花探出半開的窗子,合着溫暖的春風,在午後令人昏昏欲睡。
安靜的茶水間外,突然傳來了輕快的腳步,不大一會兒,青布簾子被挑開,走進來了一個穿着一身碧綠春衫,梳着小小發髻的女孩子。
這女孩子年歲不大,脣紅齒白,目光靈動,瞧見了茶水間裏正靠在一張小凳子上昏昏欲睡的紅衣女孩兒,急忙笑了一下上前拍了她一下說道,“小云,還不起來。”
她這一聲叫臉色微微蒼白的女孩兒張開了眼睛,她看清楚了眼前的是誰,不由露出了一個淺淺的柔和笑容,從正坐在小茶爐上的茶壺裏倒了一碗茶水來,壓低了聲音給了這女孩子輕聲問道,“你怎麼過來了?”
她的聲音有些微弱,臉色發白,有些病容。
雖然穿着一件粗布的紅色的裙子,可是就算是粗糙的布料,卻擋不住她的一張十分精緻漂亮的臉。
她看起來不過**歲的樣子,卻比剛剛進門的女孩子多了幾分穩重。
“我是來叫你去領賞的。”綠衣女孩兒一口喝了茶,對她感激一笑,這才急忙說道,“剛兒外頭傳來了喜信兒,說是咱們三爺中了探花了。老太太心裏高興,因此咱們院子裏的小丫鬟子每人都賞半吊錢。這可不是喜事兒?”
她頓了頓,忍不住四處看了看頓足說道,“鶯兒只怕已經過去了。偏把你留在這兒看着爐子。叫我說,一樣兒的三等一樣兒的差事,憑甚麼她處處顯眼兒,卻只叫你一個人在這看着爐子,從不在外頭走動。”
“我如今精神短,且誰做這些活兒都是一樣兒的。”紅衣女孩兒笑着說道。
“這才說你是傻子,你偏不信。她日日爭你的風頭,看爐子的是你,可是捧着茶水往老太太面前去賣好兒,討喜,得賞錢的怎麼就不是你了?”
見紅衣女孩兒只是柔和地笑了笑,並不也自己分辨,也不義憤填膺,綠衣女孩兒不由垂頭嘆了一口氣說道,“你就是心腸軟,又不愛與她計較。只是若是不在主子面前露臉,平日裏只守着咱們那點兒月錢纔有多少。都是一樣兒的人。她生的還不如你呢。”
“好了。”紅衣女孩兒名叫雲舒,見眼前與自己同年紀的綠衣女孩兒翠柳臉色都不開心了起來,急忙說道,“今日是府裏的大喜事,你應該高興纔對。半吊錢,這可不是白得的?只是這茶水間離不得人。你幫我去領了,先放在你那兒。晚上回去了你再給我。”
她與翠柳都是老太太院子裏的三等小丫鬟,住在後頭的大通鋪裏,一間屋子裏住着八個三等的小丫鬟,都是今年剛送到老太太院子裏來服侍的新人。
八個小丫鬟差不多都是**歲的年紀,雖然做不得老太太房中精細的活兒,可是看茶水,喂鳥掃院子,也不累,只是得精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