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前,她雖裝瘋賣傻,扮癡呆。但卻是在隔着一層薄紗瞧人。衆人皆知她愚蠢呆笨,卻不知她心如明鏡,小小年紀便已看透世事。
這總管雖說刻薄,但在他面前扮柔弱,他往往不會太過爲難。
是以,總管果然未再爲難她,僅是吩咐她與其她去換了一聲侍女的衣裳,最後與幾名侍女一同去爲入得大堂及偏隅的客人端茶送水。
今日來客,皆非富即貴,七月一直都卑恭的低着頭,做事極其小心,生怕出現紕漏,便要遭罰。
院子各處來人紛繁,大堂之內也是高談闊論,議論寒暄之聲鱗次櫛比,七月在人流中穿梭,許是因身子板太過瘦削單薄,倒是時時惹來客人詫異的眼神。
不久,日上頭頂,宴席開端。
大堂內,人流如雲,數張紅木圓桌擺滿熱氣騰騰且香氣四溢的菜餚,桌旁圍了一圈客人,熱鬧敬酒聲不絕於耳。
七月老遠就瞅着了自家爹爹今兒着了一身大紅衣袍,面色不若對她時的嚴酷,反而言笑晏晏,隨和中掩着幾分微光。
她本有意迴避這等有爹爹在的場面,然而待她正欲後退出屋,順勢開溜,哪知還未退幾步,姚府總管便一把擰住了她的衣襟,稱她那嫡出姐姐特意吩咐她去自家爹爹那桌伺候着。
她心頭一驚,怔愣片刻,搓着衣角過去了。
意料之中的,她收到了自家爹爹那冷盈盈的目光。她急忙垂眸,故作淡定,見桌上竟坐了一名與她年紀相差無幾的少年,她愣了愣,心知能與他爹爹同桌,想必這少年的身份,定是不低 。
見少年杯中見底,她眸色一閃,怯生生的端着酒壺挪身過去,模樣卑微的爲他倒酒。
哪知稍稍抬眸之際,卻見少年的目光正凝在她的手腕。她一怔,垂眸朝自己手腕望來,卻見因衣袖甚短的緣故,她手腕外露,腕上大大小小的傷痕竟顯得甚爲突兀與駭人。
她驚了一跳,慌亂中一扯衣袖,企圖蓋住手腕上的傷痕,卻不料動作過大,落了手中的酒壺,打翻了他桌前的酒杯,灑了他一身的酒。
剎那,少年一怔,甚是好看的墨眉一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