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願意將腎臟捐獻給我?”“是,我同意了。”顧清歡說完這句話後,脣角竟帶上了一抹笑意,像是即將解脫一般。手機那頭的林若溪一愣,隨即狐疑地開口。“那你不會是想借着這個理由去硯深哥哥那邊賣慘吧?”顧清歡臉上的笑意逐漸淡去,聲音出奇的平靜。“這件事我不會告訴周硯深,你安排好,半個月後的手術我一定會準時出現。”
暴雨在落地窗上蜿蜒成河,顧清歡跪坐在滿地碎瓷片裏。
藕荷色旗袍下襬洇着暗紅血跡,青花瓷碗的殘片深深扎進膝蓋,她卻像感覺不到疼似的,怔怔望着地毯上潑灑的杏仁酪。
“這麼點小事都做不好?”
周硯深倚在黃花梨圈椅裏,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敲擊着桌面。
林若溪眼底含着笑意,踩過滿地狼藉,細長的指甲挑起顧清歡下巴。
“硯深哥哥最近胃疼,讓你燉碗杏仁酪都弄成這樣?”
她突然俯身,用只有他們二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耳語:“聽說捐S手術前要禁食三天,姐姐現在就開始練習捱餓了?”
顧清歡睫毛輕顫,掌心掐出血痕。
她記得這個瓷碗,是兩年前周硯深特地從景德鎮拍回來的。
那時他連夜驅車八百公里,就爲在她生日當天捧來這對雕刻着永恆愛意暗紋的碗。
“起來。”
黑色皮鞋尖踢開碎瓷,周硯深不知何時蹲在她面前。
檀香混着雪松氣息撲面而來,他修長手指捏住她手腕的力道大得驚人。
“裝甚麼可憐?”
喉間泛起鐵鏽味,顧清歡忽然想起車禍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