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裏,溫令儀低頭看着從胸口拔出去的匕首,血花飛濺,濺了晏懷卿一臉。
這個男人曾爲了求娶自己,在祖父的書房門外跪了三天三夜,大雪紛飛中,他揚聲:“您老放心,此生此時必不辜負令儀小姐,若違背誓言,天誅地滅。”
如今,他鬢染霜華,眉目清冷,握着匕首的手穩得很,仿若自己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是雞鴨一般。
“父親,不可拖沓,穆老那邊等着呢。”晏明昭有些着急,他低聲催促。
溫令儀偏頭,枯瘦到脫相的她不敢相信的看着晏明昭,十月懷胎生養的兒子能說出這樣的話,不及畜類。
一張嘴,血從嘴裏湧出,嗆得她劇烈的咳嗽:“晏明昭,弒母之名,能壓垮你,我溫令儀不會如此不明不白就死了的。”
晏明昭厭煩的蹙眉:“死了這條心吧,鎮國公府二十五年前就被屠盡滿門,溫慕陽叛逃西涼,半月前被我斬下首級,誰還在乎你的死活?若非等你的心頭血入藥,爲父親解半邊月的毒,怎麼會讓你苟活到今日?”
“孽子!”溫令儀目眥欲裂。
晏懷卿冷聲:“他不是你的兒子,他是我和染秋所生,我從來就沒碰過你,你的那個孽種早就死了。”
不等溫令儀再說話,晏明昭從父親手裏奪過匕首:“聽她廢話作甚?”
話音落下,利刃破開皮肉,溫令儀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心臟被託在晏明昭的手中,那心臟也不甘,還在跳動,血順着晏明昭的指縫往下滴落。
晏明昭轉身大步流星離開,到門外吩咐家奴:“處理乾淨點兒。”
溫令儀目光渙散,腦海裏無數畫面閃過,落霞山的山頂上,少年面色蒼白,渾身是傷,自己咬破手指救他一命。
京城城門外,少年打馬而來,她一眼認出那塊螭龍玉佩,身邊的林嬤嬤說:“這啊,是咱們京城最驚才絕豔的公子,都說是晏家的興家之子呢。”
祖父書房外跪着的便是他,晏懷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