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瓷,蓮兒是你的庶妹,娶她進門做平妻是岳父岳母大人點頭同意了的,你身爲南平伯府的女兒,若連這點容人之量都沒有,不如趁早下堂算了。”
隱隱聽見前院傳來鑼鼓喧鬧的聲音,喻青瓷腦海中又響起幾日前丈夫喬元韜對自己說過的話,她知道新人已經迎娶進門了。
喬家偏僻的後院裏,喻青瓷一身素白的衣裙端坐在梳妝鏡前一動不動,屋子裏靜得落針可聞。
所有的人都去前面湊熱鬧了,誰還會想到她這個病入膏肓的正妻呢?
她怔怔看着鏡子中這張被歲月添上了風霜不再年輕嬌嫩的面容,不過二十幾歲的年紀,臉色卻蒼白枯瘦沒有一絲生氣,漠然無波的眼眸空洞洞的,只剩下深深的寂寥與絕望。
許久,她移開視線目光落在梳妝檯上放着的一個木匣子上,木匣子是打開的,裏面放着的東西用宣紙包得嚴嚴實實。
門口傳來輕快的腳步聲,接着小丫頭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太太梳妝好了沒有?前面的賓客都已經喫完宴席離開了,大爺和新進門的太太,老爺、老太太,還有二爺、三姑娘他們全都在前廳,就等太太一個人了。”
小丫頭說話的聲音很不客氣,她是老太太買回來的丫頭平日只聽老太太的話,所以說話做事絲毫不把喻青瓷這個主母放在眼裏。
許是已經習慣了,喻青瓷對小丫頭的不敬沒有露出絲毫的不滿,她伸出手將小木匣合上抱在懷裏,有些喫力地站起來轉身慢慢往外走去。
她的身體從兩年前開始慢慢垮下來了,起初她以爲是操勞過度,後來才明白自己並不是生病了而是被人下了慢性毒,離死期已經不遠了。
頃刻間她心如死灰。
小丫頭看着一身素白衣裙,頭上只插了一根白玉簪子的喻青瓷忍不住皺眉道:“今日新人進門是大喜事,太太怎麼打扮得這麼素淨?等一會兒到了前廳定要惹大爺他們不高興了。”
喻青瓷嘴角露出諷刺,高不高興又怎麼樣?一屋子的白眼狼,自己若還跟以前一樣對這一家人卑躬屈膝,想法設法討去討好他們那纔是蠢得無可救藥了。
喻青瓷步履蹣跚慢慢往外走去。
喬家並不大不過兩進的院子,饒是她腳步虛浮不過一盞茶功夫仍是走到了前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