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來搗亂的
大家坐在一起喫飯喝酒不意外，讓人意外的是，今天程顏青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難得父女兩人能和顏悅色坐一張桌，苗玉秀問了一句，“怎麼沒把小帥小玲帶過來一起喫飯？”
程顏青早考慮過了，不等陸今安回覆，就主動回應，“媽，兩個孩子來了也拘謹，一會帶飯菜回去給他們喫。”
陸今安知道程顏青不太喜歡孩子，也沒多解釋，只是點點頭。
程司令最欣賞就是陸今安這種性格，受了委屈，吃了苦頭，從來不多言語只是默默扛着，就是他家這個小棉襖不爭氣，程司令主動端起酒杯，“今安，有甚麼困難跟組織上說，咱們海島雖然生活困難些，照顧兩個孩子還是沒問題的。”
陸今安麥色的臉龐浮上感激，雙手捧起酒杯敬酒，“司令，您對我的恩重如山，當初收養兩個孩子都是您幫我辦的手續……”
程司令看了一眼自家女兒，心想當初的決定也不知道是害了你還是幫了你，自家女兒嫌棄他是副團又帶着孩子，可這事沒解。
程顏斌聽着話題有點沉重，立刻改口，“顏青，曉玲在文工團是新人，你平時多照顧點，陸團長挺不容易……”
程顏青往程司令碗裏夾菜，意料之外的沒有給人臉色看，程顏斌正忐忑她甚麼時候發脾氣，聽到程顏青說，“這次編排新節目，我讓她當主角！”
“這次上級來海島視察，你們要排新節目？”
“對啊，高團說由我全權負責……”
程顏青完全沒有注意全家人看她的眼神，連同陸今安也有些詫異，不知道她真實想法，依舊沉默不作聲。
就在全家人都以爲程顏青改頭換面，重新給陸今安機會的時候，馮小雨突然來了。
這些年，馮小雨仗着着跟程顏青是好朋友，經常來家裏，拿棗換梨，拿碗換盆，程顏青又是個不計較的，這些年沒少讓馮小雨佔家裏的便宜，程司令和程媽媽疼女兒，當然不會說甚麼。
馮小雨一進門，哪壺不開提哪壺說，“顏青，我知道你想喫菜了，看看我給你帶了甚麼，全是我老家的菜乾的子！”
馮小雨把菜藍子提進門，程媽媽接過去看了一眼，都是些蘿蔔秧子，喫起來又柴又幹的，不過出於善意也沒嫌棄，“小雨你快坐，正趕上喫飯，添雙筷子一起喫。”
程顏青知道馮小雨一定是憋了甚麼大招來的，沒敢問她甚麼，馮小雨卻是無縫銜接，“程叔叔，阿姨，我今天看到顏青和張國棟在那邊開荒地呢，問別人，才知道她是想種菜……我就趕緊給她送點菜來，省得她嘴饞喫不到，支使張國棟開荒！”
平時提到張國棟，程司令都要氣得臉發青，現在聽到程顏青跟張國棟不清不楚的，心裏更來氣，放下筷子不吃了。
陸今安神色不動，只是雙手握拳放在大腿上，沉默着。
馮小雨像是沒看到這一家子尷尬似地繼續說，“當時張國棟幹得可賣力了，揮汗如雨，顏青還細心地幫他擦汗，又是喂水，家屬大院的人看到後都羨慕張國棟有福氣，我們顏青是世上最好的女孩子。”
“還讓不讓人喫飯？”
程顏斌受不了馮小雨，管她是口無遮攔還是沒心沒肺，她一出現家裏的和睦氣氛就毀了，空氣裏的尷尬已經多到要爆炸，馮小雨還無動於衷，只能說她是故意的。
程司令起身離開餐桌，酒喝了一半也不喝了，程媽媽自然是要照顧客人情緒，只能安頓程顏斌，“你陪程團長多喝幾杯！”
程媽媽給程顏青使眼色，程顏青知道馮小雨這一招算是成功，真是女人三防，防賊防盜防閨蜜，回到廚房，程媽媽看着程顏青，“你到底怎麼回事，帶人家陸團長回來喫飯，那頭怎麼還不清不楚？”
“媽，不是您想的那樣……”
“我寧願甚麼都不想，但你是女孩子，好歹也要顧忌名聲，如果不是小雨來說，我們還矇在鼓裏，你讓人家陸團長怎麼想，坐在那裏怎麼喝得下那口酒？”
這番語重心長的教誨，程顏青聽着不是滋味，到不是她難受，關鍵是讓父母操心了，程顏青只能對媽媽承諾，“媽，您放心，我一定會處理好這些事情，不會讓爸爸操心！”
“哎，父母爲子女操心是應該的，只是我們都盼着你好！”
“我知道，我拿點東西送送小雨，您別生氣了。”
程顏青看着地上的乾菜葉子，皺皺巴巴，豬也不喫的東西，她去雜物間，給馮小雨籃子裏放了兩塊醃菜石頭，上面又蓋了些紅棗，想着你既然茶裏茶氣的，我也能做朵白蓮花。
從雜物間出來，程顏青對馮小雨說，“小雨，這飯菜已經吃了一多半了，就不留你了，這是給你帶得紅棗，補身體的，女孩子多喫點紅棗好。”
這世間最傻的就是程顏青了，典型撿芝麻丟西瓜的人，馮小雨起身，嘴裏客氣着，眼睛卻盯着紅棗發光，這東西太難得了，尤其是對他們這樣的海島來說。
她一過手，還挺沉，就知道程顏青好面子講義氣，絕對不會讓她空手而歸。
程顏青送馮小雨出門，臉上掛着笑，馮小雨還不忘記關心陸今安的事情，裝作憂心忡忡地說，“顏青，不是我說你，你這樣一腳踩兩隻船影響很不好，陸團長表面不在意，可是心裏難受，哪個男人受得了？”
“小雨，我早就說了，我不喜歡陸團長，叫他來喫飯是感謝之前他幫了我們家那麼多的忙，這人情不還，我心裏也過不去。”
“真是這樣嗎？”
馮小雨打量程顏青，總覺得程顏青現在不太跟她說真話了，程顏青親暱地摟着馮小雨的肩膀，“那還有假，不然我爲甚麼要把陸團長介紹給你，你也不想想咱們是甚麼關係？”
馮小雨心滿意足，臉上綻開了笑臉，把籃子掛到車把跟程顏青笑着說再見，程顏青正要回去，一轉身卻撞到陸今安看過來的眼睛，顯然，剛纔的那些話他都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