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識好歹
林恬兒頓時就不樂意了。
“你給我站住,把這事給我說清楚!”
她從牀上起來,抓起桌上的東西對着蕭苛的後背就砸了下去。
“噹啷”一聲,一隻通體雪白的玉簪碎裂在地。
蕭苛低頭,看到自己買給林恬兒的玉簪碎成三段,才緩和下來的神色,再次陰鬱起來。
“不識好歹!”
林恬兒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聲。
“蕭大將軍不會以爲,一隻破簪子就能收買我,然後對你死心塌地,甘心爲妾吧?還是說我這六年喫苦受罪就只值一個簪子?”
蕭苛臉上的肌肉因爲怒火,不停滾動,只是很快又壓抑下去。
“別太固執,除了做正室,甚麼我都能滿足你,念在林家叔嬸的情份,我也會對你好。”
林恬兒冷笑,在這個男人眼裏,甚麼東西都能用來交換,哪怕尊嚴也是。
“蕭苛你應該曉得,妾是下人,是永遠不能和主家同桌而食的,生下來的子女都不配叫我一聲母親的存在,你就是這麼報答我父母的恩情的?”
“你至我於如此不堪境地,還敢說是對我好?”
蕭苛沉默,好半晌,才擠出一句話。
“只要你安分守己,我絕不食言。”
他說完,甩門而去。
蕭苛不否認自己的私心,但他和林恬兒的婚約不能取消,否則整個蕭家都會背上不孝不義的罵名。
另外兩個女子是官家千金,也絕不可能委身做妾。
犧牲的只能是沒父沒母,上不得檯面的林恬兒。
林恬兒看着他離去,回到牀邊,變得坐立難安。
這個蕭苛典型的封建男子主義思想,和他說話,還不如對牛彈琴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斃!”
這還沒成婚呢,蕭老太婆就虐待她,將來再多兩個出自官家的千金小姐壓在頭上,一輩子被關在後宅,她還不如去死。
突然外面傳來一聲馬兒嘶鳴聲,她立即跑到窗前去瞧。
蕭苛出門了,應該是給老太太抓藥去了,她又看了一眼對面西廂,他帶回來的那兩個隨從在做飯。
好機會,此時不跑,等待何時。
她知道,老太太一向有把重要東西放在她炕櫃裏的習慣,鑰匙都別褲腰帶上。
今日她病着,蕭老爺子去鎮上交今年冬天的徵徭役名單還未歸家,正是下手最好時機。
她躡手躡腳出了門,偷偷潛入正房。
這裏,原主每日都會進來打掃一次,林恬兒已經完全適應了這份身體,對正房的環境並不陌生。
只是讓她意外的是,今日多了幾個新鮮的木櫃,都沒有上鎖。
老太太炕頭小几上也多了一摞點心,一旁還有幾件上好的綢緞布匹和成衣。老太太的枕頭邊處,更是放着一個小小的首飾匣子。
那匣子林恬兒從未見過,應該是蕭苛買來孝敬他孃的。
林恬兒對不屬於她的東西不感興趣,只是隨便掃了一眼,動都沒動,就去掀開老太太的被子。
比起她那屋又薄又舊的被子,蕭氏的棉被厚實又新,她冷哼一聲,心中鄙夷。
她一把掀開被角,手向蕭氏的腰間摸去。
蕭何氏臉色酡紅,毫無反應,這麼多年都沒見她生過病,看來今日是被氣狠了。
林恬兒快速摸到鑰匙,直接爬上火炕,打開炕櫃就翻了起來,翻出最底下一個小木匣。
匣子裏有十幾塊散碎銀子,合在一起有十五兩,還有一張紙,她快速打開看了一眼,正是她的婚書。
“總算讓我找到了。”
有了婚書,等拿到縣裏撤了備案,她與蕭苛就再無瓜葛了。
至於那匣子裏的十五兩銀子,林恬兒眼神微眯。
“在你家幹活沒飯喫,一個月算二錢銀子一點不多吧,那麼一年下來就是十二兩,剩下的三兩,是這一身傷的醫藥費。”
要知道原身以前給別人洗衣服打雜賺的銅板,全都讓蕭何氏拿走了。
林恬兒也不貪多,只拿她該得的那部分。
至於蕭苛帶回來的那些值錢之物,她一樣沒動,卻把老太太牀前的點心包走了,跑路嘛,沒有乾糧怎麼行。
一切很順利,順利到林恬兒覺得老天都看不下眼了,要幫她脫離蕭家。
蕭家村三面環山,想進城只有一條大路,林恬兒就算從小到大沒出過遠門,也知道要怎麼走。
只可惜,她低估了古代人煙稀少的程度。
她出來時,天氣明明還很好,走在山裏,這雲層說來就來。
剛剛還晴空萬里,突然就開始狂風大作。
眼看天就黑了,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連個鬼影都沒有。
“各路神仙,你們要不要這麼坑人啊!”林恬兒心裏越急,腳下越虛,已經有雨點淅淅瀝瀝下落。
這時,終於讓她看到半山有一間破敗的廟宇,她毫不猶豫往山上跑。
“在這被雨淋,有命也去半條。”
雨水說落就落,忽然間就大了起來,山上的廟宇在晃動的樹林間時隱時現,視線也跟着模糊不清了。
她腳下一絆,直接和大地來了個親密接觸,還沒來得及罵人,一抬眼差點嚇死。
“啊,死人。”
林恬兒被死屍絆倒,嚇得臉上眼淚雨水糊在一起,慌不擇路往回跑,跑了兩步,又覺得不對。
隱隱約約,怎麼覺得地上的人那麼眼熟呢?
林恬兒壯着膽子回頭,面色一驚,“宋秀才?”
她忙不迭回身,伸手去探對方鼻息,又嚇得手一縮。
已經感覺不到呼吸了。
“怎麼會這樣,白天還能言善辯的,怎麼轉眼死這了?”
林恬兒不死心,將手指按向他的脖頸。
還好,還好,還有跳動。
人還沒死,念在今日他出手相助,林恬兒也不能袖手旁觀。
更何況……她偷偷問了一下紅包系統。
“系統,我救人會漲功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