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死亡

手術室外紅燈刺亮，黎心棠握着染了血的手機一遍又一遍撥打付書言的電話。

孩子出車禍失血過多，可偏偏只有孩子父親血型才匹配。

“對不起，你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書言，拜託你接電話啊！”黎心棠忍淚滑落在牆角，顫抖着不敢看手術室一眼。

她怕，怕見到醫生遺憾的臉，怕聽到“搶救無效”的斷言。

這時，手術室的燈滅了，黎心棠的心提了起來。她飛快衝上前，飽含希望喊：“醫生，我的孩子怎麼樣——”

“啪嗒”，手術室門大開，最先映入眼簾的是推牀上那蓋着白布的小身體！

一陣徹骨的涼意從腳底升起，黎心棠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今天不是愚人節，不要和我開這樣的玩笑……”

上天一定不會這麼殘忍的，寶寶一定沒事的！

她攔住推牀，小心翼翼掀開白布，溫柔輕說：“寶寶，媽媽找到你了，快睜開眼。”

“寶寶，我們不玩躲貓貓了，你睜眼看媽媽一眼啊……”

孩子臉龐青紫，抱在懷裏沒有一絲溫度，黎心棠用盡全力，抱緊再抱緊，可都除了涼，其它甚麼都沒有。

“爲甚麼沒有用？！”眼淚再也仍不住砸下，黎心棠絕望哭喊，“寶寶，媽媽不能沒有你……求求你醒來好不好……”

醫護人員無不溼了眼眶，可卻有道極致冷漠的聲音傳來：“哭甚麼，死了就拖去葬了。”

黎心棠痛心望去，卻見到不知何時到來的付書言，以及他面無表情的臉，她不可置信低喊：“付書言，寶寶是你的親生兒子！”

拖去葬了？

隨便的像是在問：你喫飯了沒有？

他到底是抱着怎麼的心情說出這話的？

“何必這麼義憤填膺地看着我。”付書言眼含嘲諷，“黎心棠，別忘了當年是你非要留下這個孩子。”

黎心棠的心又被狠狠重擊，他不喜歡孩子她知道，可她從來不知道他竟然絕情至此。

他們是夫妻，她要一個孩子難道有錯嗎？

“付書言，你沒有心的嗎？！”

付書言走來，抬起黎心棠的下顎，低緩說：“黎心棠，痛苦嗎？”

怎麼會不痛呢？黎心棠心痛到連扭頭的力氣都沒有。

可付書言卻還能笑得出來，追說：“疼就對了，黎心棠，這就是忤逆我的下場！”

黎心棠望着付書言冷漠的眼，就覺得再也沒有比這更荒唐的了，原來在付書言眼裏，孩子的存在只是她忤逆他的證據嗎？

原來這世間從來沒有最殘忍，只有更殘忍。

黎心棠脣畔止不住的顫抖，勉強發音問：“付書言，你知道孩子需要你輸血，所以才故意不接電話的對不對？！”

否則，他怎麼來的這麼巧合？

“是又如何？”

付書言竟然承認了！還是這樣無所謂的語調！

這一瞬間，黎心棠眼前陣陣發黑，哪怕她大口大口喘着氣，卻依舊緩解不了胸間的悶痛。

可付書言卻不耐煩說：“孩子已經死了，你也沒有留在付家的必要。”

說着，付書言遞來了一份文件，命令說：“簽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