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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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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呦喂,好好的這是唱甚麼大戲呢,”一個身穿豔粉石榴裙的女子走過來,上下打量崔堇娘“大喜的日子,這是何人?”

來人正是給陳三郎兒子說親的媒婆,長的不是特別美豔,但就給人一種利落爽朗的感覺。

一雙眼睛滴溜溜的在崔堇娘身上轉悠,不用想都知道是猜測她是甚麼身份。

“呵呵,鄰居家的瘋婆子,從小就腦子不好,這不剛跑出來要死要活的,我們這就給趕走。”

陳大嫂湊過來捂住崔堇孃的嘴,邊解釋邊往後退,臉上擠出僵硬的笑容企圖矇混過關。

“你休要過分,趕緊回去,改明就讓我夫君把錢親自送去。

今日是我兒說親的大喜日子,你要是壞事,休怪我們翻臉無情,一文錢都不給。”

陳大嫂壓低聲音,半是誘哄半是威脅,這門親事他們可相看好幾個月了。

不僅女方人品好,長的美,家世也清白富庶,上頭兩個哥哥唯這一個妹妹,從上到下都寵的很,嫁妝豐厚得緊。

只要成親,甚至還能去岳丈的雜貨鋪上工,這樣的好條件打着燈籠都找不到,可不能讓崔堇娘給毀了。

越想心裏越發狠,扭頭給陳三郎使個眼色,兩口子一人一邊扯着她的胳膊,竟然企圖拽出院子給監禁起來。

崔堇娘本就生的美貌清麗,加上剛纔哭過眼尾微紅,娥眉含怨,又被如此捂着嘴帶走,任誰看着都是強搶民女的做派。

“慢着,”似乎看出崔堇娘不是自願,媒婆身後一個十六七的女子走了出來“既然這位娘子腦子不好,二位就更不該如此對待。

再說我看她眉眼清澈,舉止文雅,並不似你們所說的瘋癲之人,別不是有甚麼難言之隱?”

那女子是標準的鵝蛋臉,杏仁眼,膚白貌美還體態豐盈,一身鵝黃石榴裙穿在身上,如同一株盛開的波斯菊,豔麗火熱。

崔堇娘看着這張明豔動人的臉,原本遺忘的記憶再次清晰起來,原來她們並不是第一次見。

上輩子逃難的時候,崔堇孃親眼看到她被活活折磨致死。

前世此女子已然嫁給陳家大郎當媳婦,洪災來臨跟着一同逃難。

到後來沒有喫的,他們竟然將這女子當成娼妓一樣,只要給錢或者糧食就能隨便玩。

那時崔堇娘爲了尋找失蹤的思娘四處奔走,路過一片草叢,遠遠的都能聽到她淒厲絕望的喊叫,以及一些男人猥瑣調笑的聲音。

等幾天後,就撞見陳三郎父子抬着她出來埋,赤裸的身體只簡單裹了塊破布,行走間更是露出恐怖的痕跡。

白皙的皮膚上,全是青紫,渾身找不到一個好地方。

而本來清澈有神的杏仁眼,更是空洞地瞪着,滿臉猙獰似乎在控訴這個喫人的世道,就連被埋的時候都是死不瞑目。

“真是不中用,只賺了這幾天錢就死了!”

陳家人涼薄入骨的話震得崔堇娘雙耳發疼,如今重生再次看到她,恍若隔世一般。

衝着她爲自己說話的情分,這般善良單純的小娘子也不能再次跌進狼窩,落得屈辱S法。

鳳眸輕眯,本來崔堇娘只想裝裝可憐把五貫錢要回來,可如今卻還要當毀人婚約的惡人,就得往大了鬧。

趁着陳大嫂分心解釋的時候,崔堇娘張嘴就咬在她的手上,趁着喫痛鬆開的瞬間,揚起得到自由的手,狠狠就甩在陳三郎臉上。

看着被打懵逼的臉,崔堇娘想起前世受過的委屈,抬手又是兩巴掌,一邊打還一邊發瘋似的喊叫。

“陳三郎,我和你拼了,憑甚麼今日你家張燈結綵相親納彩,我夫君卻得躺在踏上昏迷不醒。

你們說我瘋了,我就瘋了,我現在沒錢給夫君治病,他就要死了,你們還欠錢不還......就是你們逼瘋我的。”

崔堇娘突然間的癲狂把所有人都嚇到了,尤其是陳三郎,更是被又打又咬又撓的。

她就像是隻被激怒的母狼,將所有的憤怒和怨恨都傾瀉出來,不管陳家人如何阻攔,都不要命似的往前衝,眼底只認準陳三郎一人攻擊。

“你這個瘋婆子,看老子怎麼收拾你。”

陳三郎被打的臉上火辣辣疼,加上在這麼多人面前丟面子,憤怒更是成倍的上漲,看着崔堇娘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

抬手剛擒住她的手腕,崔堇娘就抓起一把沙子灑到陳三郎眼睛上,扭頭又啐了一口直接吐在陳大嫂臉上。

趁着他們自顧不暇的時候,趕緊跑到女方那邊。

用力一擰大腿,眼淚唰得就掉下來。

“小娘子相看人家可得擦亮眼睛,像他們這般不仁不義的家庭,可千萬不能嫁啊。

我夫君重傷昏迷不醒,如今家裏上有需要供養的婆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兒女,他去年借了五貫錢急用,如今不僅不給,還說我是瘋婆子非打即罵。”

崔堇娘拉着媒婆一通哭訴,條理清晰邏輯分明,根本就不是腦子有病的,一看就知道是陳家做賊心虛誣陷。

眼看着女方家屬臉色不好,崔堇娘抓住時機又說了陳家的爲人。

陳大嫂不僅愛慕虛榮還總是貪圖享樂,嫁過來這些年爲難鄰里,耍狠要強,根本就不是好相處的人。

陳三郎看似忠厚老實,其實奸詐狡猾,而且上不敬父母,下不信守承諾,明顯就是能頂門立戶的;

至於他們的兒子,從小在這樣的家庭里長大,能有甚麼出息,往後就是娶妻也是讓人受盡委屈。

“阿耶阿孃,我看今日陳家不方便宴客,不如我們改日再來吧。”

說是改日,但看那女子的表情,估計就不會再有見面的機會。

本來挺好的相親喜宴,愣是不到一刻鐘就結束,女方更是怕他們糾纏一樣跑的飛快。

“崔堇娘,你這個天S的賤人,你把我兒媳婦給氣跑了,我要打死你。”

陳大嫂看着頭也不回的“親家”,氣的雙眼通紅,染着丹蔻的指甲就要撓過來。

而崔堇娘更是不怕,梗着脖子就衝過去,用腦袋頂着陳大嫂的胸口。

“好啊,往這打,你們來打死我,”崔堇娘一邊說一邊讓周圍的鄰居們評理“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們這麼欺負我就不怕天打雷劈麼?

既然你們這般無情無義,那我又要甚麼臉面,要死咱們就一起死。”

上輩子崔堇娘經歷了各種苦楚和磨難,知道了一個道理。

軟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怕不要臉的,她現在既不要命也不要臉,就不信還要不到錢。

說完扭頭離開陳家院子,周圍的鄰居全都議論紛紛指指點點。

陳家人鬧個沒臉,剛要發火讓他們趕緊滾蛋,卻聽到熟悉的拉拽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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